【14】纲手
“一千一百五十七！一千一百五十八！一千一百五十九！”
一个束着单丸子头的金发小正太在道场中央一次次素振，白色的练习衣上满是被浸透渗出的汗水，汗滴随着长长结成缕的头发滴落，脚下却没有因为汗水而产生丝毫停顿，脚步每一次落地都会溅起一地汗水，却每次都能落在同一个位置。
小小的身子持着长长的素振棒，看似纤细的手臂一次次有力而稳定的挥动着。
每一挥都带起一道刺耳的风声。
站在一边的黑发年轻男人抱着手臂靠墙，看着冲田宗嗣一下下的挥舞素振棒，心下微微点头。
‘宗嗣今天是怎么了？平常明明还要睡到六点才能起床，今天居然早起了一个小时......今天明明是周日。’
不过看着宗嗣一次次奋力挥棒的身影，冲田宏毅不由微微点头，有些欣慰。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冲田小正太狰狞的表情和通红的双眼，手上肌肉紧绷着，每一次都是全力施为，仿佛面前的空气是日向信玄那个可恶的家伙，要一下下将他劈成好几瓣。
“可恶！可恶！可恶！要赢！要变强！要变得比他还要厉害！如果85分不行就90分！90分不够就100分！100分还不行，就每一次都100分！”
冲田宗嗣用力挥棒，被磨破的手指却几近僵硬，无法动弹，沉重的疲惫感让他略微失神，只这么一瞬，素振棒就脱手而出。
冲田宗嗣脚下一颤，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让他腰杆一挺，手臂依旧保持着抓握素振棒时的姿势，整个人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小脑门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直到这时，一直在一旁靠墙站着的冲田宏毅才默不作声的提着药箱走到宗嗣身旁，把趴在地上的宗嗣扶起来，一言不发的拿出药，仔细清理好手上的擦伤，慢慢的替他擦起药来。
冲田宗嗣脸上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和鼻涕，冲田宏毅却什么都没问，拿出毛巾给他擦干净，便提着药箱再一次站到一边。
金发单丸子头的小正太也习惯了沉默的父亲，什么都没说，擦了鼻涕和眼泪，捡起素振棒，继续刚刚的练习。
冲田家的教育就是这样。
作为一个上一代才从铁之国搬迁到木叶的二代移民，冲田宏毅依旧保持着很多武士独有的坚守。
冲田宏毅认为，有很多东西，他应该从小的时候就让宗嗣知道。
男人可以长得很可爱，可以哭泣，可以懦弱，可以脸上布满鼻涕眼泪和汗水惨兮兮的倒在地上，甚至还能在撑不住的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是，所有的苦与累，都要自己背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儿子如此奋不顾身的拼搏，但他真的为自己有一个这样为目标与梦想拼搏的孩子感到骄傲。
虽然宗嗣成长的路上遍布着荆棘，但是他很乐于看到儿子脚踩着荆棘，伴随着疼痛与困苦一点点成长。
‘希望他以后不会恨我吧。’冲田宏毅不由为自己这个念头苦笑。
‘说起来，宗嗣究竟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可爱被欺负了吧？不过长得像妈妈也没什么不好吧。’
冲田宏毅丝毫没有自觉的想着，狐媚似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不经意间便是倾国倾城。
道场门外传来一阵软绵绵的唤声：“宏毅！宗嗣！出来吃饭啦！”
“知道啦！”
......
日向信玄没有丝毫被记恨的自觉，坐在千夏的办公室里翻看着她负责的病人病情。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事情，没人往这里多看一眼。
木叶医院不同于其他普通诊所，这里负责的病人，大多是因为某些任务负伤归来的忍者，所以有关伤情同样有保密级别，虽然不高，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翻看的。
在这种时候，日向家族的影响力就体现出来了。
日向信玄身为家族天才，而且在极年幼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惊人的体术天赋和医术兴趣，所以对于日向信玄提出的医疗案例学习要求，家族里自然是一片绿灯通行。
因为信玄对医术方面表现出来的兴趣，和极快速的进步，家族里甚至给他分配了两位日向族内的医疗忍者进行实案教导，从一开始就是用大体（or活体俘虏）老师进行教学。
在这个并不平静的年代，尸体和敌国俘虏可算不上少见。
不过，鉴于日向千夏医疗上忍的身份，很多时候日向信玄都会在千夏的手把手教导下进行学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信玄在学习医疗忍术的同时，完全没有落下体术方面的修行，甚至进步比往常更快了些许，这才让家族坚定了培养一名体术医疗双专长家族忍者的心思。
一本万利的生意，没人不喜欢。
日向信玄也清楚，现在他享受的一切便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占便宜占得更心安理得，更努力的吸收着自己需要的知识。
在这个世界，知识就是最直接的力量。
“嗯？！”
他正认真趴在桌子上看着病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鼻音。
信玄灵机一动，转身就要从椅子上跳下去。
结果小身子还在半空，耳朵就被一只纤手拎住，整个人吊在半空，两只小手把住大手，小腿一个劲儿的在半空蹬来蹬去。
“疼疼疼疼疼——”
站在日向信玄身后的，是一个肩上散散披着白大褂，身材高挑丰满的金发女人，头上戴着护额，脸上带着胸悍的狞笑。
“色小鬼！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进来了吗？！木叶医院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
“纲手大人！我这次是来看案例的！看一会儿到中午就走啦！”
办公室里的医生们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看到又是纲手大人和千夏大人家的孩子，不由捂嘴偷笑。
日向信玄虽然是孩子的身体，但毕竟有一颗成年人的心，见了这一幕尴尬得脸色通红。
千手纲手一脸调侃，拎着信玄来回晃悠，看着他脸色通红，面上笑意渐浓。
日向信玄一脸无奈。
多大事啊，至于这么记仇么。
他因为要学习医疗忍术和实际案例的原因，从半年多前就一直在周末抽空来木叶医院学习，有的时候，还会穿上无菌服在手术室实地参观医生操作。
久而久之，自然和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兼任木叶医院院长的纲手见过面。
毕竟日向家要往医院里塞人，也是要和千手公主打招呼的。
一开始纲手对这个小不点那叫一个喜欢，年近三十岁的女人总是会对小孩子有无尽旺盛的好奇心，而纲手又是一个习惯性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粗神经......
于是日向信玄就遭殃了。
从被发现之后，每天日向信玄被逮住那就是一顿揉啊揉，揉脑袋揉头发揉小脸，无处不揉。
身为一名拥有成年男性心灵的孩子，日向信玄自然对其烦不胜烦，于是开始不停反抗，结果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某对七尺大辱所诱惑，不知怎么的所谓反抗就变成了不停揩油的过程。
一开始纲手还没什么想法，小孩嘛，刚五岁的男孩能懂什么？有的孩子两三岁才断奶呢，会对这里感兴趣也很正常。
直到，日向信玄触摸到一个任何女人都不能被触碰的痛点。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日向信玄搬来小板凳，穿着一身无菌服在手术室的一个角上参观一场外科查克拉手术。
看着看着，巡房完毕的千手纲手走了进来，不顾他的挣扎，抱着信玄坐在病床侧面的椅子上。
因为距离远了一点，而且被抱着坐在椅子上，很多需要近距离观察的查克拉操作都看不清楚，信玄就想坐起来靠近一点。
不过不知道纲手那天是不是来亲戚了，心情不太好，发现信玄在挣扎的时候，一下就把他搂进怀里，整个塞进怀里来了个脑垫波。
好大、好软、好暖和。
这是日向信玄当时的第一感觉。
然后，头顶就感觉到了一种软软的、沉甸甸的压力。
再抬头的时候，眼前都是一抹黑压压的，整个视角都仿佛被世界淹没了。
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日向信玄可不是普通人，在学习的动力下，愣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揉的冲动，虽然主要是因为手被搂住了，但还是能看出那莫大的毅力。
然而眼睛被挡住，没办法学习细微操作了，这可是大事情，你能阻止我揉，但你绝不能阻拦我学习的激情！
软大暖也不行！！
于是，小脑袋一个鲤鱼打挺就把头顶的阻碍顶了开来。
那对汹涌波涛就跟荡秋千似的，哗的一下从这边摇到那边，厚实的衣服和宽松的白大褂都阻不住那汹涌的波浪。
主刀医生不小心瞥了一眼，心神顿时激荡，一个手抖差点没把里面主动脉割破了，匆匆忙忙半天才把血管堵上。
纲手也发现了信玄的小动作，随手一捏下巴就把他的小脑袋控制住了。
信玄哪能受这委屈，断人学路如杀人父母，你能挡得住我的眼，却挡不住我的心，然后就开始小声bb，结果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老女人。
老——女——人——
老！女！人！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纲手大人一言不发，阴着脸拎着小信玄就出了手术室，然后走出木叶医院。
出了医院门，立刻就是一顿毒打。
打得鼻青脸肿的。
从小长到大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然后被纲手大人一脚踹出医院门，告诉他不许进这随便玩，来一次打你一次。
所以自那之后，每次日向信玄进来，都是走窗户的，而且每次都是小心翼翼。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宅得要死的软大暖老女人居然来巡房了？！
日向信玄一脸惊恐，他对上次那顿毒打可还记忆犹新——他爸爸都没这么打过他！
凭借着小身子的灵活性，他快速从纲手手里挣脱出来，一个懒驴打滚跑进楼道就要跳窗逃跑。
结果纲手伸手一捞就把他逮住了。
日向信玄差点当场跪那！
结果纲手反倒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一手捞着他，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笔记，语气平静的问他：“别乱跑。这次找你有事。”
只见她把那叠笔记展开，上面是一行行整整齐齐，笔画彷如机器般一笔一划，刚硬整洁。
日向信玄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字迹。
纲手目光认真：“你仔细看一看，这是你的创意吗？”
信玄看似懵懵懂懂的接了过来，等看到这叠笔记上的忍法设计时，目光隐晦一闪。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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