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学的样子
大学的样子
来图书馆的人越来越多，要不是附中比别的学校放学早，萨日娜能给大家占到座位，蒋逸逍团伙的据点就被其他人彻底占领了。学生多了，层次也就多了，渐渐的自习大厅里会出现些小规模嘈杂，“嗡嗡”的像苍蝇集会。图书馆管理人员只能从之前安逸的值班室里出来，搬把椅子坐在自习大厅门口，时不时的维持一下秩序，免得小规模嘈杂形成大面积的爆发。
表哥和表姐接连几天没来，好像在准备什么比赛。自从冰场开放，李明磊和辛辛放学后经常跑去滑夜场。夏云峰因为家里老头儿出国归来时带了好多没见过的玩意儿，最近也在家里猫着研究新奇。宽敞的大桌上，只剩下安静演算的萨日娜、专注完成作业的蒋逸逍、手插在头发里冥思的小敏，和沉醉在奥赛资料里不能自拔的那日苏。四个人很投入，为了在自习大厅的躁动开始前完成各自手里的事。
晚上9点一过，打着到图书馆学习名义，实际上却从网吧、游戏厅出来的各路大神们，陆续走进图书馆，过道里流窜的脚步声和座位上借作业的交流声逐渐大了起来，第一波苍蝇的集会慢慢形成。管理员适时的提醒一下大厅里的人们保持安静，新进来的学生们碍于作业还没抄完，暂时控制住了各自亢奋的情绪。
9点半，那日苏送小敏回家，他俩已经受不了那种乱糟糟的气氛了，倒是萨日娜和蒋逸逍觉得还好。只要是在学习状态中的萨日娜，什么事都影响不到她的情绪。至于蒋逸逍，就算是野马群跑过也比不上同桌果果的八卦大讲堂，还能有什么样的干扰更惊为天人呢。而且，空闲下来的萨日娜还能听听旁桌学生们的谈话，用蒋逸逍的话说，萨日娜这人，根本就是在人群中明目张胆窥探别人隐私，用来丰富自己脑袋里有关人类心理活动分析的经验，方便时刻准备从内心深处打击别人。
终于又熬到周末，在床上窝到8点才起来的蒋逸逍突然想出去换换心情。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抱着电话分机各种约人，不巧的是，电话那头要么没人接，要么去补课，好不容易有个接话的，还是要让蒋逸逍陪着去给姑娘献殷勤。自从给李铭磊和夏云峰制造机会以后，蒋逸逍自己那一阵子高瓦数灯泡的尴尬可能至死不都会忘，所以作灯泡的事以后坚决不干。
最后想着要不要打给萨日娜试试，正琢磨要是阿姨或者叔叔接起来怎么说的时候，电话响了，竟然是萨日娜家的号码。蒋逸逍一接起来，就听见听筒里传来萨日娜装淑女的声音
“喂，您好，兵兵在吗？”
蒋逸逍也装作没睡醒样子回应
“哦，我就是，您哪位？”
“你猪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快起床。我是你莎莎姐，陪我去图书馆。”
萨日娜的声音噼里啪啦甩出听筒，震得耳膜都疼。蒋逸逍把听筒拿远，对着话筒说
“姐姐啊，图书馆九点开门，这才八点一刻，爱学习也不在这几分钟吧。”
“快点起床，最近去的人多，晚了没地方，医院门口等你。”
蒋逸逍正要回话，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蒋逸逍咒了一句“神经病”，从沙发上爬起来，洗脸、穿衣服、收拾书包，五分钟不到出了门。
俩人冲到图书馆的时候，自习大厅里人虽然不满，座位却已经被满满的占住，找了一圈，竟然没有邻近的两个空位。
“猪，让你不早点。”萨日娜抱怨
“本来今天就没打算来啊。”
萨日娜有点怨愤看了一眼蒋逸逍
“你不是要发愤图强吗？”
“想歇歇，最近感觉心累。”
“小屁孩子累什么累，还要不要考大学？”
“姐啊，我才高一！”
“不管高几，考大学从高一抓起！”
蒋逸逍不知道今天的萨日娜究竟又在发什么神经，非要拉着他找个上自习的地方。跟着萨日娜进了大学校园，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小花园还有熟悉的人工湖印进眼中，蒋逸逍忽然觉得，这个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似乎挺不错。
足球场有踢球的，篮球场有打球的，网球场有挥拍的，似乎大学校园的气氛比一中的校园气氛更活跃。小花园和结冰的湖面上，时不时的有牵手经过的情侣，蒋逸逍想起老王好像说过“牵着更优秀女生的手享受浪漫”的话，自己傻乎乎骑在车上笑。
“想什么好事呢？自己都能笑出来。”萨日娜问
“大学生活看起来真挺不错的。”
“哪看出来的？”
“你看，大家差不了几岁，大学生就能明目张胆的牵着手在校园里晃悠，中学生要是被发现早恋，那家伙，整个儿是要面对自己的重生呀。而且你发现没有，校园里这些人，不是谈恋爱的就是球场上玩的，根本不用头疼作业啊、补课啊、老师叫家长啊，大学生真幸福。看起来这儿应该不难考，我决定了，以后就念这个学校，离家近还不用受家里束缚。”
“呵呵。”
萨日娜冷笑了两声，接着说
“真以为这个学校好考啊！够天真的！”
“这学校有什么不好考的？虽然说这学校冠名了自治区最好大学的头衔，可咱这地方属于落后地区，而且你看，这的学生们都在外边放羊，肯定不是什么一本、重点之类的。”
“你还真想错了。这儿不仅仅是重点大学，还是211工程里唯一的少数民族地区大学。你知道国内第一例试管羊吗？就这的校长做出来的。”
“玩笑吧，从小在这玩，根本没觉得这学校有这么牛。”
“比起来大家心里的那些个清华、北大什么的，这儿确实没什么名气，可你不能不承认，一本就是有一本的优势。”
“是吗？学校和学校能差多少？”
“真够没见识的。走吧，一会你就知道了。”萨日娜还埋了个悬念
萨日娜带着蒋逸逍走进一幢整体红色、顶上扣着个蒙古包造型的建筑，门口铜牌上写着理工学院。楼道里很安静，蒋逸逍觉得这楼里应该没什么人，随着萨日娜的脚步走进教室里找座位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每间教室里都藏着很多上自习的学生。
蒋逸逍有点不相信教室里那些人是来学习的，估摸着这些人肯定是一个班的，周末班里有事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蒋逸逍尝试到其他教室探探究竟，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可是让他失望了。挨着门推开，从一楼走到三楼，没有一个教室是空着的，虽然教室里边学生们坐的不是很紧密，但也不容易找到两个相邻并且宽敞的座位。
蒋逸逍回头瞅萨日娜
“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都大学生了，他们周末不出去约会吗？”
“你看那一对一对的，不是约会的嘛。”萨日娜指指教室里挨坐着的情侣们让他看。
“我去！用不着这么用功吧！”
“现在觉得大学怎么样？”
“我想去上职高了，学个手艺饿不死就好。读高中还要考大学，上了大学还是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看你那点出息。”
从图书馆的自习大厅到大学教室，蒋逸逍和萨日娜忙乎了好长一阵子。萨日娜听到蒋逸逍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调笑了他一会，抬起手腕看看表，觉得没什么必要继续再找座位了，和蒋逸逍凑了凑身上的钱，决定先去附中东巷吃个大餐。
“喂，别跟这么近。”萨日娜对身边的蒋逸逍说，显得有些紧张。
“我又没踩到你新鞋。”
“这是附中东巷啊，被同学或是老师遇上，我死定了。”
“为什么？”蒋逸逍一头雾水
“人家会以为咱俩谈恋爱。”
“你想多了吧，姐姐！咱这姿色和你走一块，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单纯的，放心。”
“不过也是哈。美貌如我，确实和胖子不搭。”
“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我怎么了？见不得人啊？稍微表扬一下你就上天，自恋也不能打击别人呀！”
“难得弟弟委婉的夸奖一次，多少得端一端嘛。别生气，别生气。不过确实得小心一点，人言可畏。咱们还不能和路上这些大学的比，人家走一起很正常，咱们走一起万一真被熟人看见，不定有什么等着呢。”
“行吧，我不认识你。”蒋逸逍倒退了几步，停下，等萨日娜先走。
吃过午饭，蒋逸逍和萨日娜没有去图书馆，穿过马路又直接进了大学校园。还是那个理工学院，在一堆堆占座的东西中找到两个还算宽敞的、相邻的座位，各自铺展开书本。
整个下午，蒋逸逍和萨日娜待着的、并不大的教室里，进出的人很多却一直很安静，没有高中学生们那种收敛不住的活跃和漫谈，更没有老师或是管理员之类维持秩序的人出现。那是蒋逸逍心里大学不应该有的样子，但他自己却正真实的坐在这样的环境里。直到天光近暗，楼道里汇集起大学生们赶往饭堂的脚步声时，才打断了保持很久的宁静，教室里的人们匆匆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只剩下萨日娜和蒋逸逍两个人。
“这就都走完了？”蒋逸逍抬起头瞅着空荡荡的教室
“他们到吃饭时间了。”萨日娜只是淡淡的说
“大学里的感觉确实不一样。都在做自己的，大家互不干扰，还有好多漂亮小姐姐，是挺不错的。咱们以后别去图书馆了，直接来这吧。”
“等你放学过来，这个楼里的座位比图书馆还要紧张。”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蒋逸逍不信
“这是周末，要是平时，有的教室晚上有课被占着，其它教室里全是自习的，基本是没有空位。”
“前边那楼里也是吗？”蒋逸逍指着正对大门的楼问
“那好像是栋旧楼，里面有些办公室，教室不多但也是满的。”
“那他们平时怎么上课的？这些教室根本放不下嘛。”
“人家不是每节都有课的，而且还有在实验室的，不用你操心地方少。”
“大学都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也许吧。”
“莎莎姐，你想考哪？”
“农业类的学校吧。”
“哈哈，哈哈”蒋逸逍听着笑出了声，紧接着说
“人家理科生志向清华和各种理工，你也算奇葩呀，去学种地！”
萨日娜锤了蒋逸逍一下
“谁说农业大学就只有种地了，我喜欢狗狗，要读动物科学。”
一听“动物科学”，蒋逸逍笑的更放肆了
“那就是学喂猪呗！”
蒋逸逍预测到萨日娜肯定会暴躁起来，一下蹦起来就往座位外跑。
“去死啊！”
萨日娜果然爆发了，立马站起来，在教室里追着蒋逸逍打。
蒋逸逍一边躲闪着跑开，一边贱兮兮喊着“喂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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