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为食
那头血牛无比真实，如果它身上笼罩的那些皮肉，能够完整的连成一个整体的话。
陈勃仔细看了看，那些皮肉显然不像是被正常剁砍后的样子，看着更像是被撕扯之后，最后残留下来的状态。
随着这头血牛的出现，最先出现的血牛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温柔，随即被更为浓郁的凶戾之气取代。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为，居然对一头刚出生没多久，甚至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小牛犊下手。”
血牛说完，冲着陈勃喷出了一口气，刹那间一股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勃几乎是在它喷出那股气的同时，挣脱了最后的束缚，险之又险的闪身避过了这一击。
显然他的突然挣脱，让血牛一愣，过了两秒后，才颇为愤恨的低头冲向陈勃，两只牛鼻子里再度喷出两股气息。
陈勃全神贯注地盯紧了这头血牛，同时没有忘记，抽空观察着另外几头血牛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脱离束缚，明明已经完全锁定了啊。”
这次说话的，并不是那头血牛，而是在血牛走来的厨房间，缓缓蠕动过来的一团肉球。
肉球分成三段，最上面是一颗肥嘟嘟的人头，一脸肥肉的样子显得颇有富态像，尤其是那个双下巴，更是给人一种快要肥的流油般的错觉。
中间是一团更为肥硕的圆球，要不是左右各有一只相对瘦小的手臂，几乎看不出曾经是人的样子。
在他的前胸，原本纹着的一条青龙，此刻也因此变得肥硕无比，看着像是顶了个肥硕龙头的青蚕。
最下面那团圆球，已经明显开始流淌着油腻的液体，只有偶尔才能看见，那里有十个同样圆溜溜而又肥腻无比的脚指头，带动着他整个身体向前滑动着。
随着这人的出现，原本飘荡着肉香的空气里，弥漫起越来越浓郁的尸腐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陈勃抽出了魂刀，轻轻沿着右手方斜向横劈了一刀。
刚才还相对安静的大堂里，莫名地出现了一阵凄惨的哭声，只是这哭声听上去，完全就像是一群婴儿在肆意哭泣。
哭声响起的同时，那头血牛倒退了两步，来到了后来出现的那几头血牛面前。
那头最小的血牛，已然软趴在地上，那些残存的皮肉碎块不停抖动着，那些血液也不再形成一个整体闭合的状态，一滴滴略微发黑的血液正从它尾巴尖处不断渗出。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永保尸身不腐不化嘛。”
血牛的怒吼听上去无比哀伤，那双血瞳也似乎微微有些湿润，周身流动的血液更是陡然加速。
一旁的那个奇异人形不再向前滑动，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伸出一条褐黄色的舌头，快速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真是悲哀啊，到头来，你都不知道，究竟谁为谁之食。”
血牛抬头看着一旁的那个人形，身体不停颤抖着，血瞳里透出越来越明显的杀意。
陈勃并不是一直在看戏，就在那两者互相对视的时候，他也在不断闪避着，同时魂刀不时破开一捧捧黑色烟雾。
餐厅里其余食客全都仰脖看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着什么无比诱人的景色，就连口水流淌下来也全都浑然不知。
“啧啧，妖瞳继承者，还真是有很久没见到了。”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你周身散发你诱人气味，难不成你是传闻中的那个唐僧肉身？”
伴随着一个阴冷的声音，那些黑色烟雾完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有些奇怪的野兽形态。
它全身看上去像是一头羊一般，偏偏长着一张人脸，只是一半像男子，一半像女子。
它人脸上的一对眼睛紧紧闭合着，在腋下却睁着两双眼睛，流露出妖异而又贪婪的目光。
而且，它的羊身并非真实显化，总给人一种朦胧感，似乎是身处虚无，又仿佛隔着一块毛玻璃一般。
加上它说话时候的音调，听着就和婴儿一般，即便语气里充斥着冰冷、贪婪的气息。
“饕餮？”
陈勃有些口干舌燥，这个东西和山海经里记载的饕餮凶兽无比相似，简直就像看到了真实存在的凶兽，而不再和以往一样，只出现在文字记录里。
“年轻人，有点意思，居然还能认出我的先祖。”
“没错，我可以算是饕餮一族的后裔。在我的血液里，的确有着祖上饕餮的高贵血统，不过那都是久远以前的传闻了。”
出乎意料的，这只凶兽居然和陈勃聊起天来，这和某些文字记载里，嗜吃成性的凶兽饕餮完全不相符合。
陈勃眨了眨眼，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即便这个神似饕餮的怪兽只有普通小土狗大小，但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息，还是如汪洋大海般扑打在脸上。
可偏偏此刻的它，居然没有传闻中的嗜吃成性，而是一副要和自己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就因为我是妖瞳继承者？
陈勃摇了摇头，这样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刚才这个怪兽也曾说过，它已经看出了陈勃拥有妖瞳及唐僧肉的事情，怎么会因此忍住不吃呢？
且不说妖瞳究竟有什么用，光是一个唐僧肉这三个字，绝对是最适合饕餮一族的大餐啊。
“是你！你不是十年前，被我一头撞死了，怎么会……”
“嘿嘿哈，如果它那么容易死去，你又怎么可能多活那十年。而且，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的状况，很诡异嘛。”
那个圆球般的人形回应着血牛的话语，语气里充斥的轻蔑和讥讽的意味。
血牛的目光不停在陈勃、怪兽和圆球人形身上流转，最终颇为无奈的怒吼了起来。
“我刚才就说了，你一直都没明白，究竟谁为谁之食。”
“你以为，这些年让你吞下那么多的人类，真的就只是为了让你填饱肚子？”
“我们只是想要借用你的能力，为我们将那些美食一起，完全融合成最美的食物罢了。”
圆球人形身影说着，一脸狰狞的扑向了那些血牛。
随着血牛不甘的一声怒吼，它们几头血牛全都裂开来，形成一滩香味十足的血汤，缓缓旋转着。
“你也一起，成为一道美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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