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是个好人
通过那一晚与罗小伍的交流，唐若蓝大致了解了师徒二人的情况。
老人是个不修边幅，为人风趣，没事喜欢鼓捣一些丹药出来给徒弟喂食，除此之外，罗小伍从未见过老人有其他过人之处。
而罗小伍呢，是老人在罗酆山采药时捡到的弃婴，收做了弟子，不过唐若蓝却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那一晚，三人注定皆是无眠，躺在床上，各怀心事。
唐若蓝心中有许多的疑惑解不开，这个姓何的老前辈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在厨房里教学，说是剑法，其实传授的是高深莫测的刀法，给徒弟用的剑是世所罕见的黑铁玄金，会炼丹，懂得锻体之术，还会用锻体药汤给徒弟泡澡，知道我是蜀山来的……
为人风趣，没有架子，对徒弟亲如爷孙，他究竟会是那一路神仙呢？
紫妖丹又与他有没有关系呢？
他的那个徒弟也是傻的可爱，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傅，拿着金山去宰猪，还说自己是个厨子，哈哈哈……
唐若蓝想着想着，不觉失声发笑，这一天，兴许是她有生以来笑的最多的一天，她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这种令她倍感温暖的感觉，没有冰冷的面孔，也没有严词说教，更没有蜀山上的规矩……
而少女的直觉也告诉她，在这个老人身上，肯定还能挖掘出许多的秘密，说不定，她想要探寻的秘密，也能在其身上找到突破口。
“看来，我得在这待上一阵，好好认识一下这两个活宝贝了。”
“哈哈哈。”
……
罗小伍同样也睡不着，唐若蓝的一颦一笑，总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长的好看，说话好听，人又聪明，还会那么漂亮的剑法，名字也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嘛？”
“不行，我不能气馁，罗小伍你记住，其实你也是很棒的，那唐若蓝只是比你好看了一点点，聪明了一点点，剑法比你好那么一点点，名字也只是好听了一点点而以……”
“所以，所以，所以他真的是太优秀了！！”
“还是不行啊，怎么办？他就是这么优秀啊！！！”
“天啊，还要不要人活了，我想睡觉，我不要想他，为什么现在我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不~~~~~！！！”
……
那叫何长安的老人躺在床上，心思更是复杂，在其沉思出神的时候，眼角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烁。
他永远无法忘记罗酆山上，阴冥崖前的那一幕。
他也永远无法忘记，男子说的那句话。
不要教他学剑。
“不教他学剑，他如何自保？”老人想得出神，不觉喃喃自语。
“他在后山玩耍，被凌虚宗的弟子欺负了，哭着闹着要我教他学剑，我又该如何处之？”
“不过，老夫也不算违诺，老夫没教他学剑，教了一套刀法，只可惜啊，这孩子也就能学点皮毛……”
“天罪已被老夫封印交到了他手中。”
“老夫命不久矣，按说也不该还有什么牵挂，可是小伍懵懂，心思纯善，老夫走后，只怕他无人照顾……”
“眼前倒是有个良机，就看小伍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他是个好人？”
“这姑娘应该是喜欢上我家小伍了吧？”
……
第二日，清晨，就如同凌云峰后山难得一见的日出霞彩一般，那天早上，师徒二人包括唐若蓝，都有着太多的惊喜与惊吓……
“什么，你要在这小住一段时间？”
罗小伍嘴中含着肉块，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一脸羞色的唐若蓝。
“嗯，不欢迎吗？”唐若蓝低着头，嘴角含笑，手里摆弄起衣角。
“欢迎，欢迎，求之不得呢。”还未等罗小伍作答，何长安已是激动到无以言表。
“师傅，你不是不喜欢生人吗？”罗小伍一脸茫然，看不懂老人为什么会如此开心。
“小唐又不是生人。”老人半眯着眸光，不停给罗小伍使着眼色。
“小唐？”罗小伍眨了一下大眼，却是没明白老人的意思。
唐若蓝见状，扑哧一笑，插话道：“没关系，只要何老前辈喜欢，怎么叫都行。”
“可是，可是寒舍简陋……”罗小伍那时的内心非常矛盾，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虽然他也想交唐若蓝这个朋友，但又隐隐觉得老人对唐若蓝过于热情，令其心中有些酸味泛了出来。
“没关……”唐若蓝早以拟好的客气说词还在唇边之时，老人兴奋喜悦的声音，突然响起。
“屋子的问题，老夫来解决！”
二人瞪大了眼睛，皆是茫然的看向老人。
“师傅，你又发什么疯了？”
罗小伍翻起白眼，低声呢喃道：“现在我们住的这个茅草屋还是我盖的，你老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拿什么来解决？”
何长安突然站起身来，向着二人诡异一笑，他的神情和气势都在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莫名高深。
他用无比深远低沉的声音说道：“小伍啊，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下老夫的本事了。”
而后，老人看向了唐若蓝：“小唐啊，你不是想知道老夫是谁吗？那你可要看仔细了。”
老人就这样，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慢慢向着茅草屋走去。
走到一半之时，老人突然停了下来。
二人的眼神中立时充满了莫名的崇拜，因为此时老人的背影和气势，真的是给人一种想要仰望的错觉。
片刻之后，老人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唉哟，我的腰……”
“噗！”罗小伍和唐若蓝皆是将嘴中的饭菜喷了出来。
“师傅，你能不能行啊？”罗小伍顿感丢脸，大声的嚷嚷起来，然后他复又大口的嚼起肉块，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唐若蓝则是掩口一笑，一对眸子仍紧紧的注视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就在此时，罗小伍突然发觉眼前的桌碗皆在跳动。
“嗯？”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若蓝。
唐若蓝那时的神情无比肃穆，眼瞳之中闪烁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惊。
罗小伍张着嘴巴，顺着唐若蓝震惊的目光，慢慢回头……
他嘴中含着的肉块，在那时掉落到了地上。
震惊！
从未有过的震惊在罗小伍的脸上瞬间浮起，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认识了他的师傅，那个看似邋遢无用的老人，何长安。
手中的碗筷，亦在那时从他颤抖的手中掉落了下来。
老人身边已经汇聚了无数肉眼可见的仙灵之气，仿佛整个凌云峰后山的仙灵之气都在那一刻全部汇聚拢来。
而老人的身体，便是那些仙灵之气的容器。
“乾坤我用……”
老人开口念出的第一句仙诀，便将唐若蓝惊吓到脸色骤变，后背发寒，连每一寸肌肤上的毛发，都根根倒竖起来。
她自认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念出如此霸气绝伦的仙诀来。
“乾坤我用，这已经是超凡入圣，仙人之巅的境界！”唐若蓝已是激动到语无伦次。
他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老爷爷！
普通仙诀只能向“天地借法”，而像“乾坤我用”这样的境界，早已超出了唐若蓝那时的认知范畴，即便是他的授业恩师人称蜀山剑仙的李忘机也做不到。
而他们二人的震惊，却并不止于此。
“乾坤我用，震木坤土，树界，降临！”
大地震颤的轰鸣，随着何长安将仙诀完全道出，便在那时以一种震耳发聩的形态，在呆若木鸡般的二人耳边响起。
成堆的泥土，仿若搬山移石一般，从天而降……
无数的树木，胜似雨后春笋那样，破土生出……
而后，老人伸出了他枯瘦如柴般的手掌。
“黄金错刀白玉装。”
“穹窿锋穿撼苍茫。”
“阵前千军我独立。”
“清酒半壶……”
“战！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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