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将军的豪情
孙清远对着她的身影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忽然身上一重,玉莲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扑到了孙清远的怀里,“孙公子,你别死,你别离开我……”
孙清远的胃部立刻感觉到软绵绵的贴着自己,一股沁人心肺的清淡味儿扑鼻而来,就好像一下子跳进了清澈的潭水,怒火被浇灭了大半。
心想:‘放心不会死的,还没有把你弄到手。而且本公子弄到手的女人,那就得一辈子跟着本公子。’
她“嘤嘤”地哭,哭得痛快极了,孙清远感到自己的胸膛上衣服布料一小会儿就湿了一片。
这时孙清远发现周围很多人围观,目光或麻木、或好奇,也有的人迫不及待想看脖子都伸长了,像鸭子被人提住了脑袋一样。
孙清远忙好言小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咱们进屋说罢。”
玉莲这才放开了他,或许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使劲抓着衣角,默默跟着孙清远向铁匠铺走。丢在地上的篮子也顾不得了。
黄铁匠正站在铺子门口,一言不发,也不过问。孙清远对他说道:“今天打烊了。”
确实太阳已经下山,光线渐渐已暗淡。
玉莲进屋后,背过身去,默默地仔细把自己的衣领稍稍整理,又伸手拢了一下头发。
孙清远说道:“我到处找你……你在哪里出家?”
玉莲转过身来,先是低着头,抿了抿嘴,忽然抬头看着孙清远道:“我不出家了!你让我做你的小妾罢!”
孙清远:“……”
玉莲上前了一步,眼睛红红的,丰腴的胸脯上下起伏,她颤声道:“你想怎么样处置我都可以,要是有一天你厌倦了,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不会丝毫怪你!”
孙清远眉头微皱,正思索着什么。承诺不能随便说的,如果没有把握,宁可先做到再说。
这时玉莲的声音已变得平素不一样,她的情绪有点激动,“你告诉我,至少曾经看得上我的容貌身段,至少不厌恶我……”说罢她转了一下身体让孙清远看清楚,“她们都说我坏话,其实我几年没碰过男人了,身体是干净的……我能侍寝,能侍候你起居,能给你洗衣做饭……”
“玉莲!”孙清远开口道。
玉莲抢着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孙清远便先问:“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玉莲道:“你带着你的威风仪仗,到这里来接我过去!我会回报你的!”
孙清远沉吟片刻,道:“那最快要到明天中午,本公子上午起不来的。”
“你答应我了?”玉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怎忍心拒绝?哪怕孙清远觉得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必要,和市井刁民计较个什么……但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哪怕这点愿望很肤浅。
孙清远毫不犹豫道:“明日中午。你今晚住哪里?”
玉莲道:“我就住在家里,她们知道你回来了,不敢再过分了。”
孙清远道:“我不放心。有些人破罐子破摔,智商……脑子又不好使。君子易防,小人难防。但是你现在和我回去的话,又怎么接你……我有办法了。黄铁匠!黄铁匠!”
黄老头进来应话,孙清远便告诉他地址,让他去找几个将领过来。
孙清远打算自己也暂时住在这里,明早出去后,让兵守着总不至于还会出事才对。
这里京都的街坊,和夏国的都城已全然不同,夏国那种封闭式的“坊”已不用,京都形成了以街、道为骨架的城市体系,城里面格局比较开放,天黑了一样在外城畅行。
随着孙清远的吩咐,大伙儿分头去叫人,人数越多扩散越快。不到半个时辰,一共二十人包括左攸都到了……这小股人马动员速度之快,恐怕连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都自叹不如。
那些士卒和孙清远之前也算是出生入死,战阵上一块儿熬过来已经形成了依附心理,加上上头待人不薄,大伙儿都挺拥护孙清远的,个个积极得很。
没一会儿功夫,一行二十人骑着马,雄赳赳地直奔铁匠铺,二十骑聚一块儿阵仗也是相当了得,何况马上的除了左攸全是死战得生的彪汉。那外城商业区一般有点身份的人是不来的,要来也是派人来,何曾有过如此场面?何况天都黑了。
京都人口多,商业区在天黑后仍旧有不少人流。人们见得一群骑马的汉子汹涌而来,无人赶紧避让,顿时街头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军汉中有人去铁匠铺门面上喊护国卫。
不一会儿铁匠铺的门板被取了两块下来,孙清远走出来一看……心道:我勒个去!这么大阵仗要干甚?
孙清远没注意也一拍脑门:“我考虑不周了,早该料到会这样,不过这也没啥,人多点就多点。”
护国卫!”
“国卫您说,干谁,言语一声!”
“干你妹!”孙清远骂骂咧咧道,“这是在京都!天都黑了,你们这么多军士私自聚一块儿,呼天抢地,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这帮军士皮糙肉厚的,骂几句一点事都没有,你是不是对他们好根本不用说,其中有谁听到“干你妹”,反而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顿时一群人哄然大笑。
孙清远的目光停留在了左攸身上,顿时忍不住斥责道:“你竟然也跟着起哄,难道你不懂?”
左攸翘首迎风,长身而立非常淡定,伸手摸了一把下巴的浅胡须:“反正闲来无事,所以就跟着来了,看看,也就是看看。”
孙清远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沉下的脸这才微微舒展,抬起双手道:“行了,你们得意思,本国卫心里明白了。散了!”
众人还是不走,嚷嚷着问谁敢欺负护国卫,还有一个家伙脱口说错了话,嚷嚷道:“谁欺负大哥的亲娘啊?”
不一会儿,这条街上的官铺里当值的官差都过来了,连临近几条街的官差也调过来围观,街头一片乱象。
……斜对门的猪肉铺里,一胖一瘦两口子躲在门里吓得脸色发白,旁边的小儿一脸脏兮兮的,嘴上挂着鼻涕,作势就要哭,瘦子急忙捂住小儿的嘴,哄小儿要给他买糖萝卜。
瘦子跺脚道:“快出去磕头认错吧,我的亲娘哟!你闲得没事去招惹那些强人干什么!”
胖婆娘压低声音骂:“狗生的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是天天在那看,一早起来就瞧,脚尖都垫起来、口水也流出来了,魂儿被勾走了!你有本事,你嫌老娘,去娶个断子绝孙的回来呀,看什么,流什么口水?”
“亲娘!”瘦子哭丧着脸,急得咬着牙直跺脚,“我看人家,关人家什么事?这风头过了,太平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现在你能不能服个软?你不看在别人面上,看在咱们家孩儿面上,快去磕头认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是性命要紧,还是你那心头的不顺要紧?”
“老娘又没怎么地,还要性命?他那野男人就敢随便杀人了,没王法了?”胖婆娘一发愁,脸上的肉已经拧到了一块儿。
瘦子急道:“王法!我没听错?这世道有王法?你到门缝里睁大眼看清楚了再说,那边是一群兵!你再看清楚,边上的官差在看稀奇,他们在干什么?”
瘦子说着说着竟然在胖婆娘面前跪下来:“我先给你磕头,你再去磕头。我家是不是祖坟埋错了地儿,娶了你这么个祸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胖婆娘这才吓住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道缝,忽然见得外面人马凶凶,一个马脸彪汉凶神恶煞地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个大肚皮大脑袋浑身铁甲的汉子,手里的铁锤挥来挥去一脸恼怒好像随时要把人的脑袋瓜砸烂一般。
“俺的娘!”胖婆娘后退了两步,“俺不去!不去!”
……
最终孙清远见一群人都闲的蛋疼,也就懒得劝了,反正也不用自己再外面守着。
在孙清远看来,今天简直就是一场闹剧。但想想玉莲那么看重,寻思了一遍,觉得把别人的事……真当成一件事,才是实诚的待人。
禁军刚打完仗回来,会有一段时间休整,除了轮流上直的班军和有司官署,大伙儿暂时都不必去各营兵房。龙宇等人自然是处于休整期。不过孙清远一时间没人可用,只得把自己能调动的人马都拉上凑数壮声势。
不管怎样,孙清远就当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真要是出了大事,还有龙宇龙燕不是。
于是孙清远打算这两天先低调一点,瞅瞅状况再说。最主要的得把这个玉莲给搞了,这小娘子实在是会勾搭人。
次日一早,孙清远刚刚出门伸了一个懒腰。
就在这时,忽见马行街那个方向来了一大群衣甲鲜明的骑兵,个个披坚执锐,并举着军旗,整整齐齐地向宣德道开进。
孙清远站在那里瞧了一会儿,等马兵走得近了,渐渐认出当先二人,其中一人不是老将军吗?
孙清远刚刚抱拳,老将军就高高抬起右手,示意军队停下来。
老将军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走到孙清远面前。孙清远便握拳拜,装模作样道:“末将见过老将军。”
“哈!护国卫。”老将军一脸笑容,至少看起来态度是相当和善的。
这时老将军又道:“回来前听说城中有些乱,还是人故意带了大军闹事。原来护国卫这是要风风光光去接人啊?”
孙清远听罢,心道:这厮好坏暂时不知道,但他一定有点八卦。
孙清远便报之以轻松的笑容:“是,末将是有这个打算呢。”
“哈哈!”老将军不知怎么很开心,指着身后的一众骑兵道:“人多才有声威,护国卫你带那点人,不够。我这里的两队人马,你都带上去当护卫吧。”
老将军说完,后面的青年武将弯腰执了一礼。
孙清远听罢愣了愣,心道:老将军是皇家的人,算不上巴结自己,但如此作为必定算得上示好。
当下便高兴地抱拳道:“这如何使得。不过是末将的一点私事,算不得要紧。”他一边说一边稍微琢磨,便干脆地领了好意,“不过老将军的命令,末将也不敢不从。改日请王都使喝酒以表谢意。”
老将军一时间又笑了,大方地挥挥手,又道:“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到再叙。”
“老将军请慢行。”孙清远忙客气道。
一众人立刻从二十来人,猛增到七十多人。队伍立刻变得浩浩荡荡的。轿子是红顶盖,四人抬,亲兵们穿着常服,抢着抬轿子。孙清远先进轿子里换了刚拿到手的衣服,他顿时想到昨天黄老头的表现,换甲胄反而叫老百姓不好认,很多人不懂得看抱肚甲上方的花纹辨别;反倒是并不那么有权力的文官官服,老百姓认得官服。孙清远便干脆换上了官袍,把漆纱帽也戴上。
换好后刚出来,便让众将士哄然大笑。
孙清远不予理会。他是不坐轿的,一般在京城里只见文官、勋贵或妇人坐轿,一个武将懒得坐轿,上马便走。
大伙儿过了龙津桥,向左一转,前面的人便敲起锣鼓来,嚷嚷道:“闲杂人等,回避……闲杂人等回避!”
一队衣甲鲜亮的铁骑兵整齐划一地拿着缨枪开道,接着两个举着木牌子的随后,一块上写“肃静”,一块上写“回避”,后面还有牌子,写的是孙清远的官职。中间孙清远带着一顶轿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商业街。
这条街根本不是交通要道,哪个当官的吃饱了撑的才从这里过。一时间匆忙让道的、收地摊的把街面搞得乌烟瘴气。正值中午,街面上的人非常多,有的已经匆匆在吃午饭了,都跑出来看稀奇。人们被驱赶到路边,街边一时间挤满了人。
孙清远心道已经搞成这样了,索性豁出去胡搞一通,当下便坐在马上抱拳对一众老百姓道:“本官孙清远,新任的护国卫。以前本官在城里祸害一些人的,可能在场的邻里不少都认得本官,哈!”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这话说出去,以后肯定没人敢乱招惹自己了。
但只有他一个人有笑容,大伙儿都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地围观这霸气的排场,这么多骑兵护卫?
就在这时,忽然斜地里跑出来个妇人,猛地跪在路边,双手举着张状纸,大哭道:“冤枉啊!冤枉啊!青天大官爷为草民做主!”
孙清远脸上一黑,愣在那里。旁边跟着的罗杨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想笑却憋着,可能他们看那妇人哭得惨,总觉得笑出来不合时宜。
孙清远心道:娘的!我能管诉讼?
幸好左攸机灵,孙清远直接摆脱了这狗拿耗子的事,下令仪仗卫队停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矫健地跳下马,步行至铁匠铺前,门板已取了两块,走了进去。
里面仍旧到处都是些炭渣、铁器,玉莲已经端坐在凳子上等着了。她的脸颊绯红,穿着一身没补丁的布衣裙,显然不是新的、是以前就有的衣裳。
“孙公子?”玉莲抬起头看着他,听声音好像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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