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个借口
一扇门,仿佛两个世界。
屋内歌声悠扬,屋外局势糜烂。
不只是理查德喜欢黑胶唱片,在CD未成为大趋势前,留声机几乎是富户必备。李港生仰靠在座椅上,眉头郁结。
仅仅两天!自他从齐威手里拿到资金两天,还未等他有实质性动作,港岛已被九巴即将收购港巴的消息布满,目前九巴已经收购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只要再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九巴就可以发起强制收购,九巴即将一统港岛巴士!
天已经黑了,但李港生并不想回家,去看齐威那张发怒和鄙夷的脸吗?
屋内的黑暗彻底将李港生吞没,李港生思绪满屋飞扬,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李港生的发呆,也许,他就是在等这个电话。
“李先生,有没有荣幸请你吃宵夜?”
李港生嘴角闪过一丝讥讽,“林生是要笑话我吗?”
“看来李先生等我这个电话很久了,不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你怎么会一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是谁?”
“林生觉得我会同意你的夜宵?”
“李先生是聪明人。”
......
中环一家茶楼的包间内,林权和李港生面面而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咖喱鱼蛋和香喷喷的炒牛河,林权深深地嗅一口,美味......
“李先生要不要来点啤酒?”
“我没有饮酒的习惯。”
“这是一个好习惯,喝酒误事。”
李港生吃了一口河粉,很放松,“我知道你会找我,我一直在等你。”
“哦?”林权静待下文。
“外界都以为港巴来势汹汹,可我明白这都是你的小把戏。我丝毫不怀疑九巴有收购港巴的能力,但港巴也绝对会背上难以想象的贷款。而港巴得到的是什么?只是一个统一香港巴士的虚名。”
“有些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争名?有些事,不就是为了争名?”
“你说的没错。”
两人都很平和,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淡淡诉说着分别许久各自的阅历和人生感想,丝毫不像商场上欲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对手。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李港生很笃定。
林权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很配合讲故事人的情绪,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纵观你出现在雷乐身边谋划的每一件事,都是直奔七寸,追求一击必中。你拥有一双可以看破任何局面的眼睛。”说到这里,李港生眼中写满自信,此时哪里还有在齐威面前的卑微?“所以你明明可以迅速收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你却没做,你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你想在港巴身上大捞一笔。”
“如果我一定要强制收购呢?”
“你背后的雷先生也不会同意,他已经老了,没有追求虚名的锐气,他更在乎现实。”
“看来你是吃定我喽?”
李港生摊摊手,“如果林生选择掀桌子不玩,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说错了。”
“我错了?”
“没错,你说错了,不是你在等我,而是我一直在等你。”
李港生眼睛眯起笑意,似乎在期待一个很好的故事,但他桌子下的手却不由一抖。
“我一直在等你,我想要港巴,我想要和你一起平分港巴!”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要和我一起平分我的公司?林生不会是得意到糊涂吧?”
“那是李先生的公司?据我所知李先生应该在港巴没有一分股份,就连动用二十万以上的资金还需要那位签字。这就是所谓的自己的公司吗?”
“够了,林生这样拙劣的挑拨计谋还是不要再表现了,很幼稚。”
“李先生,我只是想帮你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林权嘴角满是嘲弄,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李港生!
“我李港生二十三岁进入九巴,公司的每一条运输路线,每一条路线的开发车时间,我比运输经理都清楚!公司每一辆巴士报价,每一辆巴士优劣,我比采购经理都清晰!公司的每一张财务报表都牢牢记在我的脑子里!
十年!我只用了十年时间!从巴士司机做到公司总经理!从只有十五辆巴士的小公司发展成现在拥有1125辆车的巴士巨头!这充满我心血的公司,你觉得我会联合外人把它吃掉?”
“可有人并不觉得那是您的心血,比如您的岳父。”
“我的岳父对我很好!十年前我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但现在我是港巴总经理,出入受人尊敬!是他,给了我自尊!就算他拿走港巴,我也绝无怨言,我的一切都是岳父给我的!”李港生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你信不信你岳父只是把你当作一条狗来对待?狗还能得到主家尊敬,可你在齐家眼中只是一条癞皮狗,无事用来看门,有事就会直接将你抛弃!”
“林权,你还真你以为你无所不能?我明知你是在谋取港巴,你以为我还会中你的挑拨之计?”李港生说到这里,厌恶地看了林权一眼,“你这样的人才最恶心,名义上背靠雷家,却暗自为自己谋利!你这种隐藏在主人身边的豺狼,比癞皮狗更讨厌!”
“李先生对我满嘴鄙夷,不知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什么?”
“赌齐家出事看齐家是抛弃你这只癞皮狗还是保你这只癞皮狗。”说到这里,林权嘴角带起一丝嘲弄,“李先生不会不敢赌吧?”
“我赌了,我很期待看到豺狼赌输的眼泪。”
“我期待和李先生合作的那一天。”
......
等包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林权笑了。
一个任劳任怨没有所求的癞皮狗不会答应这个赌局,因为它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主人。现在是这只狗想要为自己背叛主人找一个借口,看来不止是人喜欢自欺欺人,狗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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