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岂有此理
小石看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两男两女,最佳搭配,就是鸡皮鹤发地,老得都透出了死气,尤其是那身宽袍黑衣,罩在瘦骨嶙峋的他们身上,怎么看都觉得阴森森地,让人心里渗得慌,特别是当这样的人扯着嘴角向你笑的时候,怎一个惊心动魄了得!
小石僵硬地别过了脸去,没有理他们,他也用不着去理会他们,因为李响现在正在和他们周旋,他不禁觉得佩服,李响他看着病怏怏地,没想到还有这勇气,难道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原以为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见了这样的人,不被吓个屁滚尿流的就算好了,却不想他还能和他们谈得头头是道!
好吧!虽然进衙门的那一刻,他一直在心里诅咒他,以为这几天可能会过得很悲催,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这些天也确实没对他怎样,尽管他就算想怎样也不可能怎样,但好歹没那么做是吧!那他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
就在这时,夏羽冰他们都走了进来,而沈琉光一反常态,当先一步便走到了前面,而那几个黑衣老者见了沈琉光,立马就放低了姿态,恭敬地对沈琉光道:“枯木逢春见过小姐。”
枯木逢春?小石忍着笑意,硬生生地把嘴里的茶给咽了下去。
夏羽冰瞥了眼小月,也在憋着笑,不知是笑谁。
“就你们几个来接我吗?”沈琉光皱眉问道。
其中一个尖下巴的老者站了出来,道:“老夫人说了,有沈家的人来接,还没人敢不放在眼里,有我们四人足以。”说着老者的脊背仿佛挺得更直了。
闻言沈琉光便无话了,在她眼里,就算这些人武功高强,那也不过就是自家的家奴罢了,如非必要,她一向都不会和这些卑贱之人说话。
见气氛忽然沉默起来,四人中的一个老婆子站了出来,接着道:“老夫人听说小姐和同门之人一起下山了,故想尽地主之谊,想邀大家前去做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小石看了眼默契得一同沉默的众人一眼,才晃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那老婆子道:“劳烦你们老夫人了,那晚辈们也只好打扰了。”
“如此甚好,路途遥远,只好请大家早点上路了。”
小石听着这尖细的声音,只觉得从后背就冒出了一身凉气,悄悄退后了几步,还是少和这几人说话比较好,不然得折寿!
李响看着将要离去的众人,心里不是滋味,不禁想到,不如把他们放倒,再把小石带走,但这种想法一闪而过便被他否定掉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仅仅只靠着祖上,族里这么多人,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做到他今天这一步的。
因此他并没有反对,只是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小石,顺便把怀里的信摸给了小石。
路上,晴光万里,丝丝薄云牵牵绕绕,太阳正吐露着光辉,花儿草儿的无不耸拉着脑袋,就连野外的各种鸣唱也偃旗息鼓了。
突然,就在小石一时不察之时,凌云奇快无比地就掏出了小石放在胸口的信,等小石发现时,凌云早已躲在了一边,正笑个不停。
“你要信,直接说就成,我怎么可能不把信给你呢?”小石一脸笑容地对着凌云道。
“那没事呀!我拿了也一样,还省得你给我了,你说对不对呀!”凌云边说边眨眼道。
小石有些无语,“对,您说的都对!”
凌云闻言美滋滋地就拆开了信,只是,一打开就傻眼了,这,这写的都什么呀,山山水水的,没病吧!不过还是大声念道:“唯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小石听到后遂放了心,好在没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然又得被取笑了。
“这什么意思呀?”凌云问身边众人道。
苏木见无人说话,便颇有兴致地说道:“这是李响在向小石表明决心。”
“决心?什么决心呀?”凌云觉得很奇怪,这山呀水呀的,雨儿云儿的,哪就扯上决心了呢?
苏木笑笑道:“这旧时,说的是这是古时的旧观念,而山共水,说的便是男女,而依然两字,说得是,即使如此,他的心仍然不改,至于最后一句,说的便是他的心就如那晚上的雨,早上的云一样一去不返了。”
水云儿看了眼苏木道:“说得不错,只是我觉得还有别的解释。”
“哦,愿闻其详。”苏木疑惑道。
“我觉得它也可以解释为,即使有从前如山水般和谐的景况,但在朝夕变换后,也依然有逝去的可能。”
苏木沉吟了一会才道:“只从诗面上解,确实可以如此,只是结合送诗人的情况,我觉得第一种更符合些。”
水云儿并没有因遭反驳而生气,只是道:“焉知它所代表的又不是指对方呢?若说是指世事无常,对方的态度也会随时间而变化也未尝不可。”
凌云看着忘乎所以的两人,又看了眼漠不关心的小石,觉得有些无趣,总之,她是一句也听不懂,还不如找小月说话,还可以解解闷。
众人三三两两的,间隔落得很长,苏木第一次发现水云儿竟然还会作诗,他从前只觉得她是高傲的,不想她还挺有些才气。
……
七天后,镇江郡,沈府。
经过连日赶路,众人终于到了镇江郡。因为要登门拜访,所以凌云提议,先上街逛逛,好给老夫人挑挑礼物,不然空手上门总不是太好,众人都没有意见。只是沈琉光毕竟和他们不同,是以先行一步了,只留下了两人,而众人毫无异议,反而非常的乐意。
就在夏羽冰他们还在挑礼物的时候,沈琉光早已到了沈府。
沈府内,沈琉光难得的一反常态,身上少了生人勿近的冷漠和高傲,温顺地挽着沈老夫人的胳膊在花园里闲逛。
“这三年,琉儿吃苦了,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竟让你去别的宗门学武,别的宗门再好,能赶得上自个儿宗门吗?”
沈琉光听后,面色僵硬,怪她爹?要怪也应该怪她的宝贝女儿,要不是她,他爹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家里,当然,这话她不能对老太婆说,别看她明着好像有多宠她,一旦她女儿开口,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一心只想得到他们爱护的沈琉光吗?
沈老夫人见沈琉光神色有异,还以为说到她伤心事了,忙道:“怎么,是不有人欺负你?你给外祖母说,有外祖母在,谁敢欺负你!”
沈琉光顺势欲泣道:“外祖母要给我作主,我一人在外,他们欺我无人,都欺辱我。”
“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你放心,外祖母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外祖母最好了!”说着沈琉光就破涕为笑起来。
“外祖母就你一个外孙女儿,不疼你疼谁?你给我说说,都谁欺负你了?”
沈琉光委屈道:“外孙女儿在入门比试时就被人欺负了,只是比试,她就把我满头的秀发都给削断了,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什么?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还只是开始?”她原本还奇怪,自己外孙女儿的头发又蓄了三年,怎么就没以前长了?
“是,是水家的水云儿,她还说……”
“说什么?”
“说沈家不就是个寡妇吗?她水家才不会放在眼里!”
“什么?她真这样说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沈琉光看着被气地一口气没顺上来的老太婆,忙帮着拍背,心里却痛快无比,还夹杂着丝丝冰冷,听到别人骂她两句就受不了了?可听到她被人欺负时,却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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