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便是这世间，恶之根源

　　睡梦中的安宁，很安宁。

　　他的意识恍惚间，又回到了那熟悉的仓库，见到了，皮二傻，微笑的脸。他伸手想要去触摸，让这梦更真实。可惜，还没等他伸出手去，皮二傻的身影便渐渐消失起来。

　　“啊！”一声惊呼，安宁猛然坐起身，额头上略有汗水，眼角，稍带泪痕。“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声长叹，天人永隔。

　　“来啦，老弟。”五哥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

　　安宁回了回神，对这种飘然而至的声音，他还是不习惯。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五哥？”安宁试探的问到。

　　“行啊，胆子略微大了一些些嘛。”五哥打趣到。

　　“还好，还好。承蒙夸奖，不胜感激。”面对未知事物，一定是有恐惧心里，安宁算是胆子略大了。

　　“行，刚穿越一天，说话也酸文假醋了，有长进。”顿了顿，五哥继续说到：“我说，小扫把呀......”

　　“我叫安宁。”安宁一脸严肃的正式回答到。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小安子。”五哥说。

　　“我叫安宁。”安宁更加严肃。

　　“我说小安子，我下午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五哥没有理会安宁的反抗，便意味着，反抗无效。

　　“算了，你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吧。”安宁也是很无奈。对于这看不见，听得到的东西。他也是无计可施。略微一顿，继续说到：“你下午说那些，我是记下了，但是我压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那我简单总结一下。”五哥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说：“你呢，是扫把星投胎，跟谁，谁倒霉。前世你没见面的亲妈，是某家人家的姑娘，在外务工，爱上了一个小伙子，私定终身，有了你。当时她爹妈不同意，于是俩人私奔。你四岁时，俩人决定回家再求父母。结果还是被坚决反对。最终你被遗弃在公园，他们看见有人带走了你，也偷偷跟去看了几天，觉得对你不错，二人便放心了。于是乎，双双殉情自杀去了。”

　　五哥又道：“三年前，你跟那皮安心，皮二傻子烤白薯，点燃柴火垛，害死了你的继母，那皮安心，也双腿瘫痪，落下残疾。”

　　安宁一边听着，一边紧紧握住双手。不再吭声。

　　换了口气，五哥继续说：“火灾后，你们被送进孤儿院。没两年，孤儿院因为没有执照被取缔，简易房被拆迁，你们便留宿接头，靠卖废品拾垃圾度日。我说的，对与不对？”

　　“对。”安宁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个对字，双拳，握的更紧，仿佛能滴出水。四岁前的事情，他不清楚。但四岁之后的桩桩件件，依然历历在目。

　　“你别看你现在说话或是油嘴滑舌，或是恭敬谦卑。但你内心里，还是个狠辣果决的人。你可曾忘了，那裹挟你二人的老乞丐？你手上可是沾过血的。”五哥依旧很平静。

　　安宁顿时震惊。在这连番遭遇之下。他早已忘记很多事情，包括五哥说的老乞丐。但听闻至此，安宁立刻抬起头，睁大着双眼，盯着面前的墙壁，呆呆的出神。

　　“这本也怪不得你。只怪那老乞丐倒霉，看你皮光肉白，欲对你行那苟且。也是凑巧，垃圾堆上掉下一块铁片。你胡乱挣扎时恰巧摸到，于是那老乞丐便就此终生残......”

　　“别说了！”安宁愤愤挥起拳头，砸向前方的空气。嘶吼道：“这不是我的错！是他！是他要***  我！我是自卫！自卫！”

　　“好了安宁，都过去了。”这是五哥第一次很正式的叫他的名字。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刺激你，或是揭你的伤疤。五哥只想告诉你，你所经历过的，只是这世界黑与暗的缩影。我佛慈悲，许下大愿力，要扫平世间苦难。燃灯古佛，作为过去无量佛，秉持佛法意志，选中与你，来平息世间之恶。”

　　“为什么是我。”安宁平静的问到，声音并不大。

　　“因为，你便是这世间，恶之根源。”五哥郑重的回答。

　　“那杀了我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安宁依旧很安宁。

　　“杀伐并不能止住罪恶。世间之人如若作恶便杀，何止亿万万亿人要死于这屠刀之下。如要改变，便要触及根本。”五哥说。

　　“虽然你说我是罪恶根本，但我自认从来没有行过恶事。”安宁坚定的说。

　　“没有谁说你做过恶事，你需知道，当你向善，你身边则自然向善，向善之人多了，便可度化这世间的恶。有善必有恶，有黑必有白。世间之恶，度不尽，但黑白的尺寸，却是由人们自身来决定的。当世间无限趋近与善时，便是极乐世界也。”五哥说。

　　“你还懂得挺多的。”安宁听完五哥的话，感觉胸中烦闷的气息渐渐平稳，对待五哥，也没有先前那么多的警惕与不安了。

　　“那你看，你五哥大名叫皆。你知道什么是皆吗？”听到夸奖，五哥的小语气，顿时来了精神。“我告诉你啊小安子，皆者，俱也。乃全。往大了说，你五哥我皆俱万象，往小了说，我叫大明白。懂不？”

　　安宁摇摇头，表示不解。

　　看到自己说的话没有被安宁理解，五哥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威怒道“小瘪犊子，你咋那么笨呢？”

　　缓了一口怒气，五哥继续说到：“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每个字，都对应着无上法门。燃灯大爷在送你来到世间之前，在你头上砸了一下，便是在你体内种下了一丝光明的种子。也就是我们九品道德金莲。之后你坠入深渊昏迷。然后你又被砸了一下苏醒。这一昏一醒之间，人世间已渡了一个小劫【注1】。”

　　“一个小劫是多久？”安宁不解的问道。

　　“我说完你可别晕啊！按照人类世间计算的话，应该是.....”五哥顿了顿，好像在掰手指头计算着。“一千五百九十九万八千年。没错。”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计算的正确。在报出这组数字之后，五哥坚定的加了一句没错。

　　“什么！”似乎是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话，安宁惊呼之后，立刻捂住嘴巴，仿佛怕别人听到一般。发现没有人发现，于是又悄悄的问到：“我昏迷了一下，就过了一千多万年？你确定你没算错？”

　　“废物，你五哥怎么会错？我可是大明白！怎么可能错。神经病。烂柯人【注2】的故事都没听过。真没文化。”五哥没好气的回答到。

　　“我没文化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安宁也没好气的回问到，

　　“没空跟你废话。”五哥继续说到。“你伸出左手，摸摸你哽嗓咽喉处。”

　　安宁用手一摸。感觉有一个小铁疙瘩系于此，又换了右手摸摸，发现没有。来回切换，发现，只有左手触摸的时候，才会有。于是不明所以，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降魔杵。”五哥稚嫩的声音继续说。“你头上的两计金包，都是这憨货干的。”

　　安宁伸手，摸了摸头顶，似乎依旧隐隐作痛的感觉。

　　“都被你带跑偏了！说正题。”五哥没好气的继续说到：“九字真言对应九大法门。当你顺应本心，做出善事，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对应激活一种能力。就像，你昨天救了那位姑娘，便唤醒了你五哥一样。当九种法门全部被你唤醒，真正融合成九字真言时，你便跳出这三界外，不在那五行中。世间任你遨游，不死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永享极乐，立地成佛。这便是——莲花九鉴。”

　　“那，这成佛要多久？”安宁听完五哥的话，瞬间便像打了鸡血。兴奋的问到。

　　“多久？”五哥思索了一番，继续回答到：“上一个练半成品莲花宝鉴的，用了几十年......”

　　“哦？才几十年？药效这么强劲吗？”安宁更加兴奋，听到几十年就能成佛成圣，就算自己笨，多个几十年那也值得啊！反正自己都睡了一千多万年，也不差这几十年不是。

　　“你想的美。”五哥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上一个家伙，练得是半成品。虽然成功了，却搞得时间秩序全乱了。因为这事，燃灯大爷和菩提叔儿，不知道对骂了几百年。才算平息。”五哥缓了口气，继续说：“时间多久，你就不要考虑了。具体多久，没人算过。我也算不出来。变数太多。这一世，你能修出几品都不清楚呢。”

　　“我抗议！我不学！”安宁反抗到。

　　“抗议无效。”五哥一本正经的说。“小安子，我告诉你。这莲花九鉴一旦开始，便无路可退。除非你大成之日。不然，你将永堕轮回，受无限轮回苦。要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咯！”

　　“你威胁我！”安宁道。

　　“嘿嘿！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一声，来自于五哥稚嫩里略带邪恶的笑，回荡在监牢之中，久久不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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