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强攻德瑞玛格堡（中）

　　贝尔加鲁波耶的说法不无道理。德瑞玛格堡同拉多吉尔堡一样，虽然都是木质要塞，却不怕火攻。

　　建造城墙的木头，都是选用附近森林里的高大笔直的杨树，整棵树砍下来，经过多道工序的加工处理，坚硬无比而又有一定的韧性，不会脆裂折断。

　　大树干切削之后，侧面留出用以加固的孔洞，再并排着连接起来，就像竹筏一样，这样，就形成了一道墙体。两道墙体平行放置，成为“夹板”，中间以土石夯实，类似于建筑中的“版筑”工艺。”

　　所不同的是，版筑之后，“夹板”并不移除。

　　“夹板”的底部，深深插进地基中，牢不可破；外侧的“夹板”顶端，被削尖，像铅笔那样。这样，“笔尖”之间就成了天然的垛口。

　　建好之后，这样的木质城墙坚固无比，可以跟石墙媲美，而且不怕火烧。

　　再说它的城门，门板也是整根的木料排列而成，外面包裹一层铁皮，以铆钉加固，两层木板之间同样实之以土石。

　　如果用冲车将门板撞烂，两片木板之间的土石就会倾泻而出，不但会将城门前面的冲车和敌人活埋，还会形成一道临时的屏障，继续阻挡敌军。

　　而当攻城部队将这座土丘移开的时候，里面的守军早就用拒马、鹿角等快速修建简易的防御工事了。

　　贝尔加鲁波耶见朱三沅命令部队往城下堆放柴薪和灯油、酒水等物，还以为朱三沅要放火烧毁木墙，故而“哈哈”大笑。

　　克雷斯带着三位领主的亲卫随从，在简易工事内来回穿梭，把一箱箱的箭矢放在弓弩手脚边；雅米拉则负责为中箭的士兵包扎疗伤。

　　木柴堆叠完毕，朱三沅下令点火。

　　顷刻间，城墙下面燃起了一条火龙。柴薪上不仅浇了酒和油，还有一些同样浸了油的麻布片儿、破棉衣等杂物。大火烧起来之后，“呼呼”冒黑烟。

　　这就是朱三沅的计划，城墙上的维基亚守军被浓烟熏得直咳嗽，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视线严重受阻。

　　贝尔加鲁于是下命令，赶紧往城下浇水、灭火。

　　火在他们脚下，烟在他们眼前。他们看不清对面的朱三沅部队，但朱三沅部队的弓弩手看他们可就方便多了。这一轮的对射中，维基亚守军吃了亏。

　　趁着这一波混乱，法提斯的骑兵已经跟艾雷恩的步兵完成了配合，在城墙南侧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攻城云梯。

　　真的非常简陋：最下面是用沙土堆起来的一个小土丘，一块儿长长的宽木板，上面横着钉着几条代替楼梯的木头，斜着搭在城墙上，底端埋进沙土中，用以固定，以防止被城墙上的守军推翻。

　　肥龙身先士卒，用硕大的身躯趴在木板上，这样，守军就更难以将它推开了。“兄弟们，跟我冲！”

　　肥龙率部登城，德赛维在后面提供火力支援，法提斯率骑兵在城外待命。

　　贝尔加鲁也知道了朱三沅的主攻方向，于是向南城墙调兵遣将。南城墙登城战，陷入到拉锯之中。

　　肥龙左臂中箭，脚下一滑，半空摔下，幸亏城墙不高，也就三米多一点。

　　守军在云梯尽头竖起筝形盾，以长斧、弓箭迎敌，让登城的步兵吃尽苦头。

　　德赛维的弓箭手是仰攻，只能杀伤靠近外侧的守军，而守军一旦退到城墙内侧边缘，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守军弓箭手显然深知这一点，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之后，他们主动后撤两步，把目标放在登城云梯上，不再与德赛维所部互射。

　　这样，无疑又加重了肥龙所部敢死队的登城难度。

　　第一波抢攻被守军击退，攻城部队伤亡惨重。

　　三位领主看得心惊肉跳，纷纷请求道：“元帅，停止进攻吧，先撤回来，休整之后再进攻吧。”

　　“放屁！你们给我记住——战场上，只有一个指挥官，那就是我！”

　　通常来讲，攻城部队如果不能在第一个波次的冲锋中，取得实质性进展的话，那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可以这么说，首轮攻击失利，就等于输了一半。

　　如三位领主所说，进攻部队当然需要休整，比如人员的替换、箭矢的补充、防具的维护……别忘了，当进攻方休整的时候，守军也在休整。

　　一旦守军把防线缺口封堵，进攻一方等于前功尽弃。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朱三沅知道，在这个时候，最不能松懈下来，必须一口气干到底，不成功便成仁。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需要指挥官随机应变。朱三沅临时调整战术部署，命骑兵重新解下武器，担土负薪，往南侧城墙底下堆垒；轻装步兵也加入到这项工作中；三位领主带领亲卫随从将箭矢搬运到城南阵地，配发给德赛维的弓箭手。

　　因为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后撤，他们躲避开了德赛维和班达克的远程部队的攻击，却也失去了对城下工兵的威胁。

　　这些临时的“工兵”利用这个火力空当，迅速搭建起一个高约两米的小土坡。

　　朱三沅也从正门阵地转移到南城墙阵地，在他身边，雷萨里特手捧双手剑，高宣战斗纪律：“私自后退者，斩！”

　　眼看土坡越堆越高，已经接近墙头，朱三沅命令所有轻装步兵装备盾牌，待会儿一声令下，就要顶盾冲锋。

　　朱三沅手中的弩许久未发一箭，按他的说法，这支弩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击毙逃兵的。前面的重装步兵，只要回头，就会被他一弩爆头。

　　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人要撤下来，而且是直奔朱三沅所在阵地。

　　朱三沅下意识地举弩瞄准，“肥龙？你大爷的，怎么你……”

　　肥龙喘两口粗气，招呼人帮他解开铠甲，“太累赘了，解下来，全给我解下来！”

　　厚无袖板甲、链甲手套、厚夹板式护腿……连内侧的皮甲衫都脱了下来。

　　肥龙的棉布里衬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左侧胳膊上还渗着血迹，头发像是刚刚洗完……“三沅，让敢死队做好准备，倒数十秒，发起冲锋！”

　　“哎——”

　　肥龙拎着兽面开山钺，突然跑向城墙，纵身一跃，伸手扒住墙头，身子一拧，翻身上了城墙。

　　“三、二、一，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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