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垂拱而治
用一辈子来赎罪,看似严酷,其实已经很轻很轻了。
是李宪的过错涉及一个皇帝的死,也就是李宪身份特殊才能申请到的待遇。
换做是别人,早就满门抄斩了,就算诛九族都不为过。
这也亏了李宪自身的人设完美无缺,辞让太子之后,醉心音律,不过问朝局。
兼之裴旻现如今的威望风头,一时无两,这才将此事压下。
李隆基的病故并未给唐王朝带来多大的影响。
毕竟现在是太平盛世,天下思安,而李隆基在临终前,再一次展现了他一代明君的风采,将裴旻、李祎两位军方大佬调来庙堂辅政。
李琰的即位,没有任何的波折,顺顺利利的成为了大唐新君主。
皇帝去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杂。
因为家国大事,不可一日不处理。
故而历代君王在身后事的处理上都很随便的。
李隆基去世后的第七天就出殡了,军国大事,不受丧礼的影响,寻常闲务,也是照常进行。
裴旻尚书令本就是文臣之首,而是太子继位,辅政大臣的身份跟着生效。
这庙堂之上,裴旻更是一家独大。
尤其是李琰,他有些碌碌无为,对于军国大事并不上心,任由裴旻施为,恰是因为如此,唐王朝皇位的过继一点动荡也没有。
这个时候的朝政,有点像《尚书·武成》里的记载的那样: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意思就是垂衣拱手,毫不费力,表示统治者什么都不用做,却能使天下太平,这是无为之治的最高境界。
儒家圣人称道的政治环境,无形中在此刻实现了。
李琰什么都不管,军国重担都压在裴旻身上。
而裴旻武有王忠嗣、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一大票的武将为后盾,文又拉拢了宋璟、张九龄、杜暹、王晙为党羽。
源乾曜是和事佬,对于裴旻唯唯应诺,李元纮自顾不暇,哪里敢忤逆裴旻?
唯一能与裴旻叫板的李祎也为裴旻的人格魅力折服,尽心尽力的处理着长安京畿的军制改革。
这种局势下,裴旻几乎等于是唐王朝的无冕之王,军政令由他一言而决。
每一天都要处理着各种事物……
其实最开始。
文武百官还是将希望寄托于新帝的。
个别有想法的文武大臣,一天到晚的拿着各种军务在李琰面前找存在感。
毕竟新皇帝新气象,要是自己的才学得到了新帝的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且依照常理,新皇即位,他需要老臣巩固稳定江山,也需要新臣来牵制老臣,来争取自己的利益。
动此心思的大臣并不少。
结果!
情况很让人尴尬。
诸多大臣兴致勃勃的找上李琰。
李琰却一问三不知,就算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下结论,都会问一句“问过姑父没有?”
裴旻这边不同意,李琰绝不轻易的下任何命令。
而且裴旻自身的治世水平不说多强悍,与李琰相比却是一天一地。
裴旻麾下又是能人辈出,有宋璟、张九龄这样的能人,但凡有问题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久而久之,诸多有想法的文臣都死心了,老老实实的找裴旻商议国事。
裴旻也忙得焦头烂额,体会到了李隆基的感受。
这想要处理好一个国家的事情,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上位者权势越重,这责任就越大。
压力与诸多事物就如大山一样的压在肩上,随时都有将一个人压垮的可能。
李隆基后期性格大变,未尝没有扛累了心态,开始选择沉迷享乐。
裴旻这日在处理外交事物。
这唐王朝新皇登基,周边诸国的态度很是关键。
他们会不会继续承认大唐宗主国的地位就看他们对于新皇有没有敬畏之心。
为了稳住四方异族,裴旻亲自给回鹘、葛逻禄、新罗的可汗修书写信,让他们来长安拜见新任的天朝可汗。
“郡王,东北方张守珪节度使的信!”
裴旻现在的助手是李承休,正是李泌的父亲。
裴旻并没有插手门下省、中书省的地盘。
裴旻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很满意了,只是尚书省这个地盘,裴旻却打算死死地控制在手心。
毕竟这是他的地盘,自己的地盘必须要掌控在手。
对于尚书省的人缘调配是最大最多的。
除了宋璟这特例,其他人大多都是裴党的成员。
李承休因李泌的关系,为裴旻提拔,成为了尚书省的一员,干王维一样的工作。
不过李承休显然没有王维心细,以至于裴旻一直怀念王维,想着什么时候也将王维调来长安,自己还真有些怀念这个小秘了。
听李承休说北方的讯息,裴旻忙道:“快,快将信拿来。”
裴旻最近结未过问东北之事,但对于东北的局面却一直挂心。
只是他一时半刻没有得到东北方的情况,无法做出应对方式,只能处理其他事情。
在裴旻心底,东北的事情,始终是第一位的。
接过了张守珪的信,信中自然就是那愤慨之言。言辞真切的诉说着唐王朝与渤海国的血海深仇,说着辽东百姓对于渤海国的痛恨,一但让百姓知道唐王朝意图与渤海国说和,将会大失民心。
因为这封信是送给李隆基的,张守珪信中自然透露了对裴旻的不满,有着小小的抱怨。
原来张守珪有上述直达天听的权利,张守珪这封信原本是写给李隆基的。
只是李隆基病故,信就传到了高力士那里。
高力士对于李隆基忠心耿耿,甚至动了自杀相随的念头,只是因李隆基的托孤,才没有执行,但他短期内也无心处理手上事物。
这封信也耽搁了,直到今日,高力士的情况略有好转,发现了这信,辗转送到了裴旻手上。
“岂有此理!”
裴旻瞧得是勃然大怒,他并非气恼张守珪对他的抱怨,而是他说的天花乱坠,却始终没有表达出半点进攻渤海国的意思。
“来人,传我的命令,着令张守珪回京述职,即刻动身,若有迟疑,就地罢免节度使职位,朝廷另选他人担任。另外再传我的命令给朔方节度使安思顺,河东节度使盖嘉运与代州军演,做好战斗准备!”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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