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当年的耻辱(国庆第四更)
不过刘彻踏的不是陆地,而是小船只,这种观览用的小船,很容易被破坏,他这一动作,马上惊得那几个划船的黄门一头冷汗,两边合力使劲,才使船慢慢稳定了下来。
而一旁的卫子夫没刘彻那么气定神闲,因为惊吓,她整个的人都靠到刘彻身上,口中连连呼唤陛下!
待她定神看去,只见刘彻很淡定,目览湖波,镇定自若,一副恍然未觉的样子,才安下心来。
“伉儿与清儿,年岁相差甚远,她为什么不长点心呢,怎么可以呢?净出些怪主意。”
卫子夫瞪大眼睛,无语道:“臣妾还以为陛下知道了呢!”
刘彻明白长公主与卫子夫的关系,最近才有转好的势头,知道这事一定是让她为难了,要不然不至于这样。
如果自己不出面,以长公主的性格,卫子夫那个娴静脾气,是应付不来的。
“虽然现在没说,但朕预料此事皇姐是一定会禀奏的,子夫不必为难了,这事没可能,朕知道怎样回应她。”
卫子夫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忙道:“臣妾谢陛下了。”
但她的心并没有平静下来,大女儿阳石公主近来的变化还是不断地拨动着她的心弦,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都说女孩早熟,清儿这丫头人长大了,心思就多了。”
刘彻饶有兴趣地道:“呵!她怎么了?是不是又折腾你了?”
“臣妾看她对去病倒很在意的。”
“哦?”
一提到霍去病,刘彻的眼睛顿时亮了,自从漠南以北一线大战后,霍去病在刘彻心中的分量大大增加了,这个少年是有才能的。
而且就在近来,他每每一有时间,就喜欢把这个年轻人传到宣室殿议兵。与他交流沟通一下君臣之情,顺便给他传授一些经验。
前些日子到雍城,刘彻也带着霍去病,而卫子夫的话,让刘彻十分惊叹阳石公主的目光!
不由得在心里高兴。
她还真承继了朕的眼光。
这种结合,门当户对,扫除了大半不和谐因素,想来两人在一起也会很幸福。
显然,他对霍去病与女儿联姻很感兴趣:“不错!这倒是天作的一对哦!只是清儿还小。”
“小?不小了,臣妾记得女子十五婚配,而且去病也只有十八岁啊!”
“待过一段时间之后,朕找个机会问问去病,嗯,若是他有意的话,到清儿十六岁时,朕就做主,玉成这桩婚事。”
船只驶出柳荫,卫子夫心里舒服多了,只觉得头上的太阳分外地鲜明,而回眸身后,那池心亭的亭脊,犹如上等工艺品,被阳光照得闪亮,泛着玉白色泽。
刘彻示意掌舵的黄门,
掉转船头回去。
“陛下!”
卫子夫轻轻地呼唤。
“嗯?子夫还有话要说么?说吧,朕听了再考量考量。”
“这……”卫子夫眼睛不自主流露出彷徨和为难的神色。
“有话就说么!”
“陛下!”卫子夫整理了一下深衣,接着又理了理被春风吹起的发鬓,这样踯躅再三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道,“臣妾有一不敬之情,还请陛下恩准。”
这种话刘彻可不上当,他只点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臣妾……想……以后主持清儿的婚礼……怎么样?”
“额,朕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好好好,都允你的意思。”
……
乌维与娜仁托娅虽然回到单于庭多日,但仍然被噩梦缠绕着,终日里惊魂不定,而伊稚斜的心情也因此而跌到了几年来的谷底。
许多年前他用同族的鲜血染红王冠的时候,曾嘲笑军臣单于的窝囊,发誓要重振老上单于时的威风。
可现在当他坐在单于庭内,听乌维叙述霍去病这种愣头小子扫荡大漠草原的情景时,禁不住心冷血虚。
他很不甘心于就这样地败在刘彻的手下,他要报复,他要以数倍的疯狂洗雪当年的耻辱。
在元朔六年五月初的祭天大典期间,他吩咐浑邪王和休屠王重整旗鼓,准备收复失地。
并且他每一想起左屠耆王和呼韩浑琊围攻上谷不克,撤退到大漠,就表示了极大的愤怒。
这二人,
没有尽到臣下的责任!
“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伊稚斜一把扯下墙上的双方形势图,可准备将它撕碎的时候,就被自次王赵信拦住了。
“单于息怒,越是在这个时候,单于越需要冷静,找一找再战的机会。”
“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不!汉人能够对我大匈奴实行避实就虚,我军为何要硬碰硬,难道不能也来个避强击弱么?”
“什么意思?”
“据臣派往上谷的细作报告,上谷太守郝贤因弄虚作假被汉廷治罪,雁门、北地和右北平自李广奉旨回京后,这时候,其后任皆庸碌之辈,故我军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把重心仍放在东线。”
议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黎明,伊稚斜严令左屠耆王和呼韩浑琊所部人马星夜南下,向雁门、北地和右北平三郡同时发动进攻。
但包括左右贤王、左右骨都侯在内的匈奴大臣们几乎一无例外地感到了它的空洞和无望。
他们已经被打怕了,
屡败屡战,
屡战屡战……
伊稚斜不能确定浑邪王和休屠王的军队,能否将卫青霍去病两舅甥逐出草原。
而此刻,浑邪王与休屠王的军队已撤到了居延泽西岸。
傍晚时分,浑邪王沿着居延泽岸,心事重重地散着步。
草原的暖风吹化了山上的冰雪,它们汇成弱水奔腾的激流,而这也正是居泽碧水连天的季节。
在匈奴人心中,居泽本就是太阳神和月亮神的浴池。
所以说,每天新浴的太阳从这里冉冉升起,照耀着辽阔的草原。
夜幕降临的时候,它又是月亮梳妆的玉镜,将千里银波收入湖中。
可这一切,与浑邪王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再年轻了,老迈昏花的眼睛掠过水面,心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
与休屠王丢失祭天金人相比,他有着更深的疼痛——他的儿子昆邪尔图现在就在长安,他始终有挂念,他不能不为儿子的性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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