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勇士

　　深夜，日军来到山口时，山上枪一响，日军便立即退后，日军欺负川军没有大炮，驻扎地点离开山口竟然不超过两公里。日军的狂妄，从驻扎地的选择上就可见一斑。

　　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明，日军对守山队伍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支队伍连迫击炮都没有。假如是其他队伍守山，日军必定会再退后很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待在敌人眼皮底下。待在敌人眼皮底下，敌人就必然会掂记你。

　　日军之所以靠近山口驻扎，表明日军决定天一亮，就对这两座小山展开攻击，一旦拿下这两座小山，就马不停蹄追击从南京方向溃退下来的国军。

　　张昊等在山上观察日军营地，属于居高临下，对日军营地不能说一目了然，但大致情况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虽然是深夜，但日军营地公然燃烧着篝火。不说别的，仅从篝火角度就能推断出日军的大致部署情况。这是股大队规模日军，人数超过一千人。五百来个没有重武器缺少弹药的队伍要想能抵抗住一个大队日军的进攻，是痴人说梦。再说了，日军大部队还在源源不断赶来，假如不想到好办法，守山队伍必定会被日军轻松全体杀死。

　　不过日军犯下了兵家之大忌，驻扎于国军眼皮底下。张昊可不会错过打击这股狂妄日军的机会。

　　张昊、连长和团长站在十个精干战士面前，团长对张昊说：“张排长，我只想说句实话，假如能以牺牲你们十一人为代价，让日军明天不能攻占我们的阵地，我宁愿把你们牺牲了。”

　　张昊说：“我也说句实话，根据我的判断，日军攻占我们阵地的决心不会因为遇到多大损失而改变。我只想强调一点的是，只有主动出击，趁夜对日军进行有效打击，才有可能为我们明天守住阵地争取到最大可能性。敌强我弱态势太过明显，我们全师连一挺重机枪都没有，只有八挺轻机枪，要想守住阵地，只能尽人事而信天命。”

　　团长点头说：“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这样吧！我不给你确定任何指标，你自由发挥，假如找不到战机，就赶紧撤回。”

　　萧逸飞点头说：“行！”

　　就在这时，王冰走了过来，不声不响站行动队尾。

　　团长看着王冰，小声说：“回去！今晚的任务与你无关。”

　　王冰大声说：“我就要跟着张排长去。”

　　团长叹气说：“今晚的行动九死一生，你假如战死，我没法交代。”

　　王冰大声说：“我假如战死，不用你交待，能为国捐躯，是我的光荣。我已经死过一次，我知道濒死感受。”

　　团长重重叹气说：“行动时，跟好张排长。”

　　王冰点头说：“是！”

　　张昊看王冰，眉头皱了皱，听团长和王冰的对话，张昊更加坚定这样的看法，这个女孩的身份一定极为特殊，就连团长都拿她没辙。只有八十来斤，穿着宽大皱巴巴的军服，感觉背着的汉阳造都有她高。她怎么打枪？右肩中过弹的呀！汉阳造的震动太大，伤口震裂怎么办？

　　张昊对王冰不由暗暗点头，搞偷袭，能力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勇敢。现在日军攻势势如破竹，一般国军对日军全都闻风丧胆，王冰能以如此孱弱之躯去偷袭日军，不得不让人钦佩。去偷袭日军营地是死，留下来守阵地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这是她主动加入的，那就随她去吧！

　　张昊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今晚的行动，确实是九死一生，这些人并不是现代特种兵，假如他们是现代特种兵，张昊有信心，怎么带大家出去，再怎么带他们回来。这些兵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他们都是普通战士，长期吃不饱，穿不暖，导致身体很虚弱，出去执行任务要能回来，除非老天帮忙，但老天会帮大家吗？

　　夜幕下，张昊带着行动队悄悄下了山。

　　路上到处有从南京撤退下来被践踏而死的战士遗体。

　　在队伍通过山口时，张昊把全副精力都放在构建工事上，对队伍通过时的惨况并没有关注，来到山下，张昊看到到处是尸体，不由心头滴血。这些兵没有被日本鬼子打死，却惨死在自己队伍的脚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南京大撤退是多么的混乱。说好听点是大撤退，说难听些其实是大逃亡。十几万军人守南京，每个战士手中都有枪，竟然被日军打成这样，张昊只能叹气。

　　国军守南京的思路一定极度混乱，队伍控制力一定极弱，队伍缺乏守城信心，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得不到贯彻执行。唐生智的能力张昊不清楚，但罗卓英却是后来的抗日名将，上高会战主将，上高会战打得相当精彩，有名将在指挥，这仗怎么会打得这么窝囊？

　　南京大屠杀也许已经开始，三十多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正在遭受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的残酷屠杀。

　　一想到南京大屠杀，张昊体内就会燃烧起熊熊怒火。

　　在现代，日本国竟然连制造了惨绝人寰南京大屠杀的史实都不承认，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日本人不承认侵略过中国，日本政坛以参拜供奉有战犯灵牌的靖国神社为光荣。

　　张昊穿越来到了抗日战场，虽然只带了十一位体弱武器简陋战士，但为了替三十万被屠杀手无寸铁百姓报仇，为了祖国的威严，张昊决定对日军采取斩首行动。

　　在山上时，张昊就对日军军营进行过观察，他判断出了日军指挥部的大致方位，他之所以向团长提出带十人突袭日军，目的就是为了端掉日军指挥部。

　　在现代，特种兵假如配合正规军作战，其任务就是炸毁敌军战略目标，对敌酋实施斩首行动。

　　现代特种兵接到命令后，可以乘座飞机千里跃进，动用卫星，使用各类全世界最为先进的武器。不出动则已，一旦出动势必犹如蛟龙腾空，打击起来雷霆万钧。但现在，张昊除了三八大盖步枪外，就只有木柄手榴弹，要想在万军丛中取敌主将之首级，谈何容易？

　　张岱《四书遇》：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张昊明知端掉日军指挥部难于上青天，但他仍然带着十一位体弱武器简陋勇士前来端日军指挥部。这并不是张昊的冲动之举，而是为了打乱日军部署，尽量迟滞日军进攻步伐，为从南京撤下来的大部队争取到足够多时间逃离。国家处在危难之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昊并不是圣人，谈不上品德有多高尚，但他热爱祖国，对日寇侵略中国怀着刻骨仇恨，为了打鬼子，他愿意献出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军人为战争而生，军人就应该在祖国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张昊从现代穿越来到抗日战场，他连一丝的后悔都没有，他感到很是荣幸，因为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夜色渐浓，张昊带着十一位勇士，穿行在低矮树林中，慢慢靠近了日军军营。这十一位勇士没有人说话，人人都抱着必死之心，他们穿着破衣烂衫，处在饥寒交迫窘境。尤其是王冰，她女扮男装，肩部还受着重伤，假如不小心动裂了伤口，她的生命都将面临危险。

　　现代人可能不能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也许有人会骂他们为傻瓜白痴，因为现代有些人会想，又没有人逼着他们前来突袭日军？他们假如战死，那是白死！

　　张昊对现代中国人极为了解，大多数人失去了信仰，自私、物质是他们的标志，祖国一旦再遭日本国侵略，很多中国人极有可能还会象抗日时代投机分子一样当汉奸。堂堂大中华竟然还存在一小撮“精日”分子，现在大量官员和财阀已经把自己的妻儿送到了国外，大量所谓的精英都拥有西方国家的绿卡，就连明星演员国人崇拜偶像都变成了外国人，他们拿着外国的绿卡，大肆捞着中国人的钱，还风言风语批评中国。

　　张昊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别人也许会说他傻，说他是白痴，他却愿意做这样的傻瓜，做这样的白痴。张昊一行是何等的悲壮！他们假如全都战死，历史甚至不会记得住他们的名字。就象老鼠、黄毛、三狗，他们战死后，张昊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专诸刺吴王，荆轲刺秦王，历史记录下了他们的故事，张昊带着十一位勇士前来端日军指挥部，历史一定会把他们忘记。

　　一个小高地上，张昊一行趴在枯萎草丛中，刺骨的寒气把战士们冻得牙齿格格响，张昊的军服内穿着从日军尸体上扒来的内衣，相对温暖些。

　　张昊顾不了战士们正在忍受着寒冷，他的目光扫视着日军军营帐篷和一堆堆篝火，张昊需要确定突袭目标。

　　在一个开阔地，有十几顶帐篷，很多帐篷上有天线矗立着，张昊的眼睛发亮，就是它了。

　　帐篷周围有大量篝火，每堆篝火旁都聚集着很多日军，这些日军相互靠在一起休息。日军的戒备很松懈，枪支都枪尖朝上枪托朝下聚拢在一起。这支日军看来没有吃过被偷袭的亏，岗哨安排得不多，甚至连巡逻人员都没有安排。张昊清楚，这些日军一定是上海方向走过来的，由于进展太快，日军也没有能得到很好的休整，全都处在疲劳状态。张昊经过观察，立即决定对日军实施偷袭行动。

　　张昊把十一人分成了两组，一组留下用步枪和手榴弹打击日军，吸引日军注意力，把篝火旁日军吸引过来。另一组一人抱两捆手榴弹，跟着张昊潜入，趁日军混乱之际，快速靠近日军帐篷，把成捆手榴弹全都扔向帐篷。

　　负责狙击的有可能全都会战死，进入炸日军帐篷的更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张昊把任务安排好后，看着队员们，小声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一旦行动，极有可能明年的现在就是我们的祭日。”

　　队员们齐声说：“下命令吧！我们不怕死！”

　　张昊看王冰，点头说：“看运气吧！但愿你能活下去。”

　　王冰挺胸，小声说：“为国战死，死得其所。我不怕死，我愿意为国献身。”

　　张昊点头说：“行！那就行动吧！等我们这一组潜入后，到达第二堆篝火处，你们这里就动手，目的是吸引日军注意力。”

　　留下来的六个战士齐声说：“是！”

　　张昊背着三八大盖步枪抱着三捆木柄手榴弹，弓身向日军营地摸去。

　　王冰小声叫：“排长，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昊转身看着王冰，笑说：“看运气吧！你们打一会枪，当日军向你们扑过来时，就立即撤退。这样活命的机会会大些，到时就不要管我们了，我们会自行想办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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