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墓碑（五）
“你不恨我嘛？”
“恨！但我知道，这不能怪你！虽然你从小就坏，可我知道，你心地其实很善良！”
“为什么？”
“呵...”周小明笑了，他道：“就凭你一直都喜欢看那些侠客的影剧我就知道，而且，以前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还喜欢看那幼稚的凹凸曼，但后来我明白了。”
“我...”此时，哪怕是身躯是老人，也不由的泛上了一层红晕！
“起来吧！”
“好！”
周小明替陈小生拍着裤子上的灰尘，道：“小生，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使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我希望拥有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的力量的你，永远别忘了那一句话！”
“什么话？”
周小明笑道：“只要不强迫着披上了私欲的外衣……力量并非仅仅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那少数生命的愿望而战斗，拥有一颗坚强、认真、自豪、永不放弃的清澈的内心，不要被任何黑暗玷污！
履行自己的誓言，永远不能违背，每当遇到艰苦，就想想为了梦想一直奋斗下去的目标！走到最后，到达光的那边！”
闻言，陈小生浑身一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他喃喃开口接着说：“会有很多波折，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一路上永远都不会平坦，因为世界充满了黑暗，但是，人人心中都有光！只要我们把握住了那道光！”
缓缓的站了起来！与周小明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说：
“只要心中拥有光，那人人都能成为...”
“光！”
两人相视一笑，很多的东西，心照不宣，他感激他，他理解他，他宽恕他...
看着陈小生现在的模样，周小明由心的挂起了苦涩微笑，他道：“好了小生，我们该替乡亲们...送行了！”
闻言，陈小生点了点头，沉声道：“好！”
说着，他朝前踏出了一步！
在所有的目光下！在等待着他的指示的万千人下，他先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身子开始哆嗦，从体内那破碎的时钟空间里取出...不，请出了三具尸体后！
全场都变的异常的安静！
那三具尸体...
是村子最初的受害者！
胡玫及欧阳玲珑，还有陈小丹！当看到那三具尸体后，全都捂住了嘴巴！眼泪制止不住的流下！
卫军看到那悬空着的尸体，脸色在那霎那间也变得铁青！
“爸！妈！”
“叔叔阿姨！丽婷！”
陈小丹几女失声痛哭了起来！要不是一旁还有看到她父母后，差点又晕死过去的阿婆，陈小丹或许已经冲上去了！
欧阳玲珑死死的握住胡玫的手，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丽婷和陈小生，双手紧握着！
她不知道的是，胡玫在那一刻，也与平时的镇定不同，她的心，也在颤抖着！看了一眼陈丽婷后，死死的盯着陈小生！
意外的是，陈小生并没有过多的表态，而是红着眼发出嘶哑的昭告声，将这场全村的葬礼开始：“今有大东村一众，生时乃淳朴敦厚之人，因本人之事，受以牵连，惨遭毒人之手，死状凄惨...”
绑在竹竿上的挽联，一一扬起，围满满了整个场地！
“共计一百六十四名人！特立此墓！愿上天能以悲天怜人，抚平怨念，人死安息...”
抬手间，天边降下了一道雷霆！
白光乍现！将更高一层的山坡拦腰斩断！
泥石滚落而下！将坑洞掩盖！
“藕断丝连，血脉相通，于情于理，大东村遗民在此为先人们...共筑村墓，立下墓碑！”
那些散去的村民们一一抱起了堆在一旁的墓碑朝坑洞走了过去！一个接一个的堆了起来！
一块接一块的，上百座石碑堆集在一块，形成了一座小山！
陈小丹搀扶着阿婆缓缓的走来，在战龙队员的帮忙下，把众多祭品放在了墓碑之前！
阿婆含泪点燃一根香，插在了墓碑前的泥地上！
“人死如灯灭，先人之仇亲人之仇，交由后辈遗民陈小生一人承担，他日若不能提教皇之首级祭拜先人，五雷轰顶，誓不为人！”
“......”
“望吾等先人之魂得以安息！”
半天的功夫后，陈小丹与欧阳玲珑朝那排列成一排的乡亲们分发了点燃后的香！
“大东村遗民陈小生，跪拜先人！为先人们送行！”
语毕！他再次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在一块，捏着三柱香！三叩九拜的，深深的朝那堆砌起的墓碑群座，弯下了那坚挺的腰杆！
紧接着！
“大东村遗民周小明！”
“大东村遗民陈铁牛！”
“大东村遗民陈....”
一个接一个的，跪在地上施行着跪拜大礼！
后来，堆起的木架篝火前，由战龙出面，几乎承包了MZ市整个地区的死人纸品全都送了过来！
那场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怀有身孕的人，不论是战龙的人，还是村子的遗民，没有人敢离开，没有人敢交头论耳，全都保持着严肃的沉默！
再者，陈小生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第四天，天亮，不断添加的木头也烧完了！
外地打工年纪比较大的，有名四五十岁的阿叔走来，替村民招办了丧事之后的事情，便是按当地的民俗，只要是有来送丧的，都要在家里吃上一顿大鱼大肉才可离开！
这是规定，也是民俗，不但是告慰先灵儿女们会好好的活着，也是在犒劳那些来帮忙送丧的人。
在此地滞留了三天已久的战龙们，底层的或者不觉什么，但卫军就有些难做了，他能抛下公职，号召众多战龙队员前来送行，亦然是擅离职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在村民的挽留下，他勉强答应多留了一天！
第四天夜里，他来到了陈小生在大东村的老家！
是那梦中就曾多次出现的诊所。
到此时来说，没有了医生，也没有几个村民的村子，这诊所已经废了。
大厅里，陈小生瘫坐在椅子上，伸手摸着他父亲曾今用过的茶杯，蓝色花纹的青花瓷瓷杯，摸搓这那纹路，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出以往的点点滴滴，对于陈小丹领着卫军进来，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陈小丹刚要叫陈小生，就被卫军制止了，使了个眼色，就与陈小丹离开了大厅，把空间留给了陈小生。
***
“爸！这不能怪我！错的又不是我！”那是几年前，刚上初一的陈小生，在学校里第一次惹事，或者说，也不是他惹事。
陈丽婷与自己一道回家，不过是挡了人的道，那高年级的学生就朝陈丽婷的自行车踹了一脚。
这不，看着泪眼汪汪满脸无辜的陈丽婷，陈小生当下就火了，把摔伤的陈丽婷扶到一旁后，跨上车子后就追了上去....
不难想象，以他那会性子，追上去后，便把高年级的学生给打了。
他是痛快了，可对方的家长也找上门来了。
小生父赔笑赔钱又道歉的，才把这事情压了下来。
而且，小生父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毕竟村子就他一家诊所，好歹也是个受村民爱戴的好医生，可自家的孩子，却...
小生父这会还很年轻，两鬓还没发白，眼睛也还不是老花眼，眉头的皱纹虽然有，那也是被眼前的孩子给气的。
因为打架这事，小生父在对方家长离开后，直接在客厅里训斥起陈小生来。
“是不能怪你！但你打架就是不对！打架就是错的！你看看人家的身板，再看看你自己！你可是去练过武的，你俩站一块，要说你是高年级的都有人信！”
“就算他招惹你，他不对了，可你就一定要动手嘛？”
“打架打架！你就知道打架！打架能当饭吃嘛？打架能有前途嘛？就算你能打一辈子，你长大了，结婚了，拿什么来养活自己，又拿什么来抚养你的儿女！”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万事一定要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小生憋着嘴，低声念叨了一句：“忍，忍，忍！就知道忍，那会换做是你，你也忍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前进一步，天也还是那么蓝啊...”
“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教，你还敢顶嘴了！”
“那你就是老兔子了。”陈小生插嘴道。
“...你...你！”小生爸好悬没被气的高血压，抬起手亮着巴掌就要扇过去！
吓得陈小生连忙闭上了眼睛，侧着头不敢看。
这会，小生妈出场了，见小生爸要打孩子，她当下不答应，也朝小生爸喝斥了一句：“干嘛呢你！就算儿子打别人，他就不是你儿子了嘛？”
“给我把手放下！滚一边待着去！”
“你...你就惯着他吧，迟早给家里惹出大麻烦来！”小生爸气恼着，但还是收回了手。
小生妈搂着陈小生，说道：“我儿子，我当然要惯着了！哼！大麻烦，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小生爸先是一愣，后是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你是说我顶着？”
小生妈没有回复，但那眼里的意思很明确，小生爸点着头苦笑：“行！你就惯着吧，我不管了！”
说完，便拿着他那茶杯，朝大门走去，似乎是要去隔壁蹭茶喝。
见小生爸走远了，陈小生才说道：“妈，这是不能怪我，那人欺负丽婷，我看不过去跟他讨个说法，那人推我了，我才动手的。”
“嗯，妈知道了，是那人错在先，你也要记住，你爸说的没错，打架是不对的，而且你要是打架，爸妈心里也担心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陈小生问道，他想不明白以他的实力，在学校里没几个能欺负他的。
小生妈笑着摇了摇头，摸着陈小生的头苦涩的说：
“傻孩子，你知道嘛，你打架，打了别人妈担心，别人打了你妈心疼啊....”
打了别人，妈会担心！
别人打了你！妈会心疼！
“答应妈，以后只要没招惹你，一定不能打架啊！”
那会，他懵懂的点着头，也正是初中时，别人打架，他只会一旁看戏，除非把战火烧到了他身上...
******
陈小生看着手中的茶杯，双眼通红，低咛着：“爸！妈！”
“我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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