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裂缝
余寒还真的和谭胜志共进午餐了，不过他选的位置比较强大……创世纪公司大楼下的金拱门。
很多人识相地在谭胜志的目光下离开这里，效果和包场差不多，他们在外面窃窃私语，谈论谭董对面的那个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空调关了吧，都四月了椰城这里还那么冷。”余寒对着工作人员说道，外面正下着小雨。
“不仅仅椰城，全世界都是这样，尤其是那些板块交界处，这也是游戏世界的渗透，知道Minecraft中的雪地区域么。”谭胜志低声问道，其实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是他要故意搞出那种氛围。
“知道，和平原森林一样的‘生物群系’，有北极熊，雪原小屋和冰刺之地那样的特殊地形。别的地方下雨它那里下雪。”余寒道。
“是呀，我觉得游戏世界下的雪也很漂亮，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散，地面上一片洁白，但会让人很冷。我们椰城区域所对应的游戏世界中就有一片雪原，很漂亮，改天我带你去看看。”谭胜志道。
然后他突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一起去看美丽的雪景这浪漫的事情委实不该发生在两个男人身上。
他刚想改口说“带你和莫墨去看看”，就听到余寒低声地问最近地球的异常，那些频繁的地震是不是也和异常的气候一样是游戏世界的锅。
“那个是人类的锅，过度的资源挖掘让地球也会想要报复人类吧，这颗星球的内忧其实也不比外患好多少，人与人的矛盾，阶层与阶层的矛盾，国与国的矛盾，虽然因为游戏世界的事情国家之间暂时罢休，但当一切结束他们瓜分完利益后说不得要打一场。”谭胜志和余寒深度交流。
“都资源无尽了，那为什么还要打。”余寒一惊。
“听过一个理论么，当一个国家的人均收入到六千美元上，文娱行业就会被激活爆发，虽然我们国的文娱圈畸形让我恶心，但上面的经济效益你是不能忽视的吧。”谭胜志引导话题。
“你是说……他们会为了更好玩的东西打起来？”余寒傻愣愣地接了一句。
“是地位啦，文娱就是举个例子，你看看美帝一直要当世界老大，如果借着世界变革那边鹰派崛起，说不得就要发表称霸宣言了，当然日本那边可能会好点，他们最缺的资源和安全解决后应该不敢再闹事了。”
说到日本的时候，谭胜志眼中有奇异的关在跳动，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跳声他连忙转移话题。
“麦当劳不错，他们这里的服务很好，经常可以看到有流浪汉在这里过夜，有老人进来喝水上厕所。”谭胜志吃着麦当劳的汉堡，看上去很自然。
“所有麦当劳都这样么？”余寒起了兴趣，和谭胜志聊了起来，对方的人生经验远比他多。
“大多数吧，人家相比其他餐馆就是靠格调和特色吸引人，良好的服务也是格调的一种，但不可能没有蛀虫，比如你看我的集团，人人对我微笑鞠躬，但不知道私下里怎么议论我呢？”谭胜志试图转移话题。
其实他有点紧张，他前脚去吓唬余寒，余寒后脚找他吃饭，这是看出了什么吗？
“这次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关于游戏世界的一些事情，测试的数据通过QQ发给你了，但撞鬼的事情还是当面谈比较好。”余寒说道。
“撞鬼？”西钊走了进来，作为有着知道游戏世界密码的研究员和谭董的心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当僚机，同时督促谭董别乱来。
“嗯，看上去是一个僵尸，但行为举止更像一个人，我能感觉到那就是一个人！”余寒眼眸锐利。
谭胜志与西钊对视一眼，都因为余寒的敏锐而叹服。
“具体说说吧，鬼这种东西在科学上的解释就是磁场，而在我的世界中只有高频红石电路的开启才能开启磁场，但我不认识红石连鬼都能弄出来了。”谭胜志道。
“就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他没什么恶意，好像就是过来打个酱油吓吓我，很快就走了。虽然行为无法理解，但更应该深究的是那不死的属性就跟个幽魂一样！”余寒道，“如果所有人都有这个属性……那末日就完全不慌了。”
谭胜志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要是所有人都不死了那我这个领袖的特别之处就要减分了呐，成为领袖的可能性更是降低了很多。
而西钊则斜眼看谭胜志，心说你们这是比翼双飞心有灵犀，你的几个动作别人都可以轻易猜出目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死的？”西钊却忽然意识到这点，“万一人家是游戏世界深处某种没有出现的究极生物，未知而神秘，血量非常多，或者说干脆就是一只等级很高很人性化的僵尸呢？被你砍几下也死不了。”
余寒僵住了，他在内心打了个腹稿，然后开口，“我的意思是那东西对我的疯狂输出全然不在乎一样，真的像是不怕死，或者说死不了，像个鬼一样，而且如果和我不是同类，那怎么会被我砍还无动于衷呢？”
西钊觉得不对，想深究，但谭胜志却插了进来，“这样，如果小寒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给出几个推测。”
“第一，就像西钊说的，那是一只僵尸，血量很多被你砍几下远不到濒死的状态，后来看你无聊就走了，当然我是人无法理解僵尸的思维，就这么随便一猜，不过僵尸身为敌对生物，不应该放过你。”
“第二，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类，就像Minecraft的史蒂夫一样，过来观察你的，关于游戏世界中的文明我们知道的很少，比如雪原小屋废弃矿井那些建筑就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第三，那就是我们曾经失落的同事，西钊你还记得张爽吗？”谭胜志问道，让刚刚在心里腹诽谭胜志打乱他问话节奏的西钊呆住了。
张爽，平凡而简单的名字，却无法掩饰那个人的光芒四射，他的才能无限接近谭胜志，游戏驱动器的开发有他很大的功劳。
“哎，真是天妒英才啊。”谭胜志脸上流露出悔恨与痛苦，“一次勘测，我们在雪原中看到了冰刺之地，一个个冰块叠加在一起直冲云霄，那情景真的是让人惊艳，但高级的北极熊和骷髅袭击了那里，我逃了，张爽留在了那里，事后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余寒低低地“嗯”了一声，这些都是为了开拓而献身的先驱者，值得他尊敬。
“事后其实我特别后悔……好吧也没有那么后悔，我们之间总得有一个人逃出去。知道南京大屠杀吗？如果当时国军不退守在那里，那可能就是中华大屠杀了，必须要保持有生力量。”谭胜志道。
虽然说没那么后悔，但他整个人脸色都很阴沉，也许就是这样的仇恨让他在未来对游戏生物的处理想法很极端。
诛杀异端，听起来是邪恶的做法，但在非异端另一边看来，似乎就是正确的，应该的。
“不过你那个僵尸是他的可能性不大，但你把遭遇的地址和具体情形详细写出来给我吧，如果有希望，哪怕只是百分之一，我也得去看看。”谭胜志说道。
“不行！”西钊表示强烈反对，“我现在都觉得冰刺之地的袭击是有预谋的，不然为什么同时出现那么多高级生物？就是诱敌深入然后围剿，您的生命很珍贵，不能为了一个泡影去冒险。”
“男人总得有担当，张爽的事情也是我的一个心结，如果能找到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无论他变成什么鬼样子。”谭胜志道。
“你活下来可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全人类啊，要不然我去吧！”西钊道。
“你的命就不是命了？”谭胜志皱眉，“不要轻贱自己！”
余寒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他们小看了自己，觉得自己看不出他们这是在唱双簧，自己也绝对小看了他们，因为自己只看出了这一次而已，其他的时候估计都是傻傻地选择相信吧。
也许在谭董他们眼里，那个张爽根本就不重要吧，当初的后悔说不定是庆幸有人拖住怪物呢？这廉价的慈悲……
不过说起来他余寒何德何能让一个大老板这样演戏给自己看，是不是该荣幸呢？
忽然觉得有点累了，一个被耍的团团转的英雄也只会被人说是忠厚老实吧，一点也没有威风的意思。
“如果再遇到他，我会和他说，‘谭董很怀念你，和我回去吧’。”余寒三两下吃完汉堡，“挖矿挖了一天了，有点累了，回去睡觉了。”
这个告别很生硬。
“累了就该休息，你醒了之后就可以看到游戏更新了，其中的附魔很给力哦，一直觉得消耗打生打死获得的经验附魔很不划算，现在研究出了更好的选择。”谭胜志说道。
“嗯。”余寒嗯了一声，回去了，谭胜志派人去送他。
“张爽真的有可能活着吗？”西钊问道，他其实知道谭胜志是个重情的人，这对伪善者才适合掌握权柄的世界来说多少有点不适合。
但神的才能让他接触到了巅峰。
“可能吧，但应该是个俘虏什么的，在等着我去救他吧。”谭胜志叹息，“但他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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