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事与目的
……
次日。
左滴例行修炼完毕。她昨日与萧贞约定的老地方是个酒楼,女子装扮难免不便,于是便换上男装。
刚准备出门,秋菊带着慌慌张张的抚琴跑进来!
“二小姐!大小姐不见了!”抚琴吓得脸色煞白!
左滴只觉眼前一黑,她定定神,厉声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抚琴泣道:“大小姐这两日郁郁寡欢,早膳后便把自己锁在书房,不许奴婢与抱画跟着!后来抱画送大小姐的衣裳浆洗,奴婢便一人在偏房做针线。待到晌午,奴婢去寻大小姐用午膳,谁知书房里竟没人!再寻抱画,她竟也不见了!奴婢寻遍整个院子都寻不到!怕是……怕是出府了!”
左滴头大如斗!任左淳再性子活泼,她与抱画两人毕竟弱质女流!院子前前后后都有家丁看守,怎么逃出去的?!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左滴喝道:“你可知她为何要出府?”
抚琴噗通跪下:“奴婢不知,不过昨日抱画跟大小姐提到温公子,奴婢怕是……”
左滴悚然一惊,温公子的事,这两个丫鬟竟然都知道!倘若左淳私会外男被人发现……左滴不敢想象长姐的下场!
她来不及多想,道向秋菊:“你速速去找李巧,让他打探姐姐和温修文的下落!”
想了想又道王嬷嬷:“你去一品楼等萧贞,告诉她我有急事,需得晚些才到!”
秋菊和王嬷嬷称是速离。
左滴吩咐宝芽去左淳院子稳住瞧见抚琴离院的下人,尽量晚些让双亲知晓,后拉抚琴询问昨日情形,事无巨细,必须尽数道来!
抚琴稳住神,把抱画打听到消息之后的事都说与左滴。
左滴听完后心中冷笑,这个抱画有问题!字字诛心!句句挑拨!想来左淳逃出院子少不得她的“功劳”!
可左淳虽性情良善,却不失聪颖,怎会被三两句话乱了心神,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她这一去,坏的不仅是自己和太傅府的名声,温修文勾引在前更得身败名裂!
——慢着!左滴脑中灵光一现!
这几日一直在想,幕后之人是要左淳入宫!换一种思路呢?倘若这件事针对的不是左淳,而是温修文?温修文坏了名声会有什么后果?
他是温为用独子,温为用是鸿胪寺卿,为人刚正不阿……
李巧说过,边关安宁时,鸿胪寺不过是个清水衙门……可若是不安宁呢?
左滴感觉距离真相已经很近——可就算了解的真相又有何用?还是得赶紧找到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左滴同抚琴皆是心急如焚,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秋菊终于回来了。
“可有消息?”左滴急道。
秋菊点头:“大小姐与抱画晌午前从暗门出的府,巧哥儿的人已经跟了过去!”
左滴没有细问,匆匆出府雇了马车,让秋菊带路。
路上秋菊详细说了原委。原来李巧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温府和太傅府,今日大小姐和抱画两人鬼鬼祟祟刚出来,他的人就跟了去。
左滴懊恼,早知如此便该跟秋菊一起过去,这一来一回平白又耽搁了时辰。倒是这李巧,做事实在周到!
马车拐到鱼口巷,李巧直接跳上车来,扔了银子撵下车夫自己驾车。
马车曲里拐弯绕了很长一段路,最终进了一条暗巷。
左滴不知到了何处,李巧解释道:“这是条花街,最是偏僻安静。这里的楼子明面上是酒馆,实则暗娼!”
左滴怒火中烧,幕后之人好毒辣!若在这等地方被撞破,便是有嘴也说不清!
好在她提前换过男装,与李巧分别用帕子遮了脸,然后交代抚琴和秋菊留守在马车里。
二人纵身跃下马车!
……
温修文恨不得插上双翅!
他接到一封信,信上说若想知道文娘下落,必须一人前往信上所写地址。
文娘是温府家养的舞姫,她正是温修文不肯娶妻的原因。
温修文与文娘相知相恋,度过一段很是美好的时光。文娘出身贱籍,温修文却想娶她为正妻。文娘不愿误了爱郎前程,留书一封不告而别,至今还是温府的逃奴。温修文大恸,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今日见信,想都没想,立时遣了下人,独自前往。
……
左淳后悔了!刚一踏入这条巷子就后悔了!
虽是大家闺秀,却也听过京里有些腌臜之地,很明显,这里便是。
她也疑惑,抱画平日里探听消息很是得用,却不知她如此了得。不但成功躲过守门下人,还寻得暗门轻易出府,这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此时很想转身回府,抱画却一直给她打气,告诉她温公子怕是已经到了。
想到自己要跟温修文说的话,加上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她鬼神神差跟着抱画进了一家客房……
客房里没人,抱画只道应是路上耽搁,稍等便是。
等待温修文的过程很煎熬,好在抱画一直温言劝慰,还贴心地为她倒茶。
左淳坐立不安地,便喝了两口定定心神,少顷便觉浑身无力燥热难耐,腹中似有火在烧,意识也开始混沌不清。
左淳不傻,联想到某些东西,她颤抖的伸出手,指着抱画,骇然道:“你……”
“没错儿,是我!”抱画不再是贴心模样,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左淳,目露不屑道:“大小姐,得罪了……”
她扶起软弱无力的左淳,放在一旁的软榻上,便要伸手解她衣衫……
——“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抱画猛地回头,刚看清是两个蒙面男子,便眼前一花,整个人被重重踹倒在地!
李巧踹开门后,左滴看到眼前一幕,火冒三丈!
左淳满面通红躺在榻上,嘴里还发出意识不清的轻吟。她的外衫,已被抱画扯落,李巧慌忙背过身去。
左滴扯下床单把左淳缠了个紧,直到连头发丝都瞧不见才松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正在这时,从门外走过一个男子……
……
温修文惴惴不安,不知这约见之人为何要选这等地方,难道文娘这些年竟流落烟花?他心中刺痛。
按照字条上的地址,他走到一间客房前,门竟是开着的?
温修文鼓起勇气抬腿欲进,一眼望去瞬时呆若木鸡——
只见房内站着两个蒙面男子,榻上一人被褥裹住性别不明,地上趴着一个丫鬟模样少女。
他还未回神,其中一个蒙面男子猛地将他拽进,随手关上门!
……
抱画咽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味,趁着无人留意,正想偷偷起身。
李巧像是背后有眼,反手刺出长剑——闪着白光的剑锋立时架在她脖颈上,抱画瞬间动都不敢动。
左滴恶狠狠看着这个呆立的陌生男子,压低嗓子道:“你可是温修文?”
温修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拱手行礼:“在下正是!”
他紧接道,“阁下约我来此,定是知道文娘下落,还请告知!”
文娘?什么文娘?左滴直想一剑刺过去!
她恶声恶气道:“什么文娘武娘?你为何约太傅府长女来此烟花之地?”
温修文茫然不知所措,完全听不懂左滴的话。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在下收到此信,信上说有在下很重要的亲人下落,故而来此,不知跟太傅府又有何关联?”
左滴疑惑,接过信粗略一看,抬头问道:“去年上元节,你可曾帮过一个女子寻她家人?”
温修文回忆了下:“好像是有此事!”
“那你可知她是何人?”左滴立刻追问。
温修文摇头:“并不知,在下只将她送到家人附近便告辞离去,即未多言更无相询!”
左滴心下了然,看来所谓的书信往来,也是有心之人的精心安排!
她扭头看向抱画,就算温修文同样蒙在鼓里,但是这个丫鬟必定是个知情的。
温修文也察觉到事情有异,叹气道:“想来文娘的下落也不过是个幌子吧?”
左滴颔首,道:“你被人设计了,他们要坏你名声。若你名声败坏,会有怎样后果?”
温修文闻言自嘲一笑:“在下无官无爵,坏我名声有何用处?横竖无人不知我温修文不孝不悌……”
他似是想到什么,倏地脸色苍白,“若在下身败名裂,自会连累家父!极有可能……丢官降爵。”
——原来这才是最终目的!
左滴银牙一咬,刚要说话,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人很多,只得片刻功夫便来到跟前。
“金吾卫查房!速速开门!”随着一声大喝,门被砸的砰砰响!
房内三人面色大变!
且不说温修文和榻上的左淳,仅左滴和李巧现在的扮相都是百口莫辩!
原本一声不吭的抱画,张嘴欲喊!
李巧眼疾手快,往她颈后手刀一劈!抱画晕了过去!
温修文急的团团转,嘴里嘀咕如何是好。
左滴冲到窗边往下瞧,却是二楼,她跟李巧无论如何没办法带三个人跃下去!幕后之人竟连这都考虑到!好缜密的心计!好狠毒的心肠!
砸门声愈发急促,见迟迟无人来应。
门外那人喝道:“退后!撞门!”
左滴想破头也想不出办法,目露绝望!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长姐身败名裂,让幕后之人阴谋得逞?!
温修文豁然起身,咬牙道:“让在下去!”
左滴惊讶,你去干嘛?
温修文清秀面上青筋突起:“此事原来就是冲着在下而来,虽不知你们是何人,想来身份不能暴露!家父好歹四品官员,让他们暂时避让,多少会留些余地!你们……先藏到屏风后!”
左滴无语,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别说你爹四品官,就是自己爹来了也不好使!
不过倒是对他有所改观,都道温家公子人品正直,谦谦君子。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左滴暗下决心,若门破开,她也顾不得保密!将金吾卫的人都烧死不现实,点着客房却很容易!只是不知连累多少无辜……转念一想,来这种地方的哪儿有什么无辜之人!愧意顿灭!
她冲到榻上背起裹成粽子的左淳,对李巧道:“一会儿若是门破,你背温公子!咱们放火跳楼!那个丫头扔下去就成,是死是活看她自己造化!本想留个活口……”
她不甘心,好容易找到的线索很可能又要断了!
李巧点头示意,逼近温修文!
温修文闻言大惊,忙要挣扎,却眼前一花,已被牢牢扣在李巧背上,动弹不得,顿时憋的俊脸通红!
撞门声愈烈,房门歪歪扭扭眼看撑不住!
左滴凝神,手掌一攥,握出一溜儿火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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