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双手刀法
见周朝秀皱眉走出,脸上不见颓色,也看不到喜色,右下五组的孙奎、鹿继善互看一眼迎上来,孙奎是个身高五尺七寸的高瘦青年,比周朝秀足足高一个脑袋出来。
鹿继善则是身形矮壮面容粗陋,眉毛散淡,反倒让他的眼神十分凌厉。
“许掌事怎么个说法?怎么兄弟看着愁眉不展?”
孙奎问的关切,笑着:“是不是陈可昌没来,许掌事连你也连带问责了一番?”
周朝秀不清楚孙奎、鹿继善是怎么接受考核的,就挤出笑容:“许掌事就问了陈可昌去向,并没有刁难我。还说以后小旗要抽出半日时间去守备营下操,以后夜里当值时小旗还得穿甲。这一套罩甲连刀具下来二十斤,不好受。”
孙奎做笑,呵呵道:“为多拿五斗粮吃这个苦,许多人觉得划不来,不想当这个小旗。周兄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有官做,为啥不乐意?”
周朝秀突的提高语气:“吃皇上的粮,下操练的是自己的本事儿,还有官儿做,怎么算都不亏。”
鹿继善则说:“大家伙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这小旗也就能当三月,算哪门子的官?再说穿甲不穿甲,不是二十斤负重的事儿,而是一桩麻烦事。腰刀、腰牌丢了,掏钱补上就是。可盔甲丢了,这可是要命的大案。”
三个人向一侧人少的偏僻地走着,鹿继善说出大多数人的顾虑:“咱还特意询问了许掌事,这事儿是真麻烦。这盔甲不能寄放在铺里,得放在家里,人走哪就穿到哪儿。”
他压低声音:“穿了盔甲,遇着事就得冲在前头。周兄弟也知张家湾近来不安生,与我相熟的几个都不愿做这差事。”
孙奎也补充一声:“一套刀甲二十斤,遇事儿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这叫向死而生。你若转身而逃,哪里逃得过别人?保准被贼人赶上,这就是求生得死。”
周朝秀眨着眼睛,难道要告诉两个人,许世平眼巴巴盯着,自己压根就没机会推让?
咬着下唇稍稍考虑片刻,周朝秀询问:“大家伙儿都不愿当这个小旗?”
鹿继善斜眼瞥视其他人:“看着像这么一回事儿,有几个真心没人知道。反正我虽不喜欢穿戴盔甲,也不喜欢平白下操去吃苦,可这多少是个机会,哪能平白错过?”
周朝秀去看孙奎,孙奎也笑了笑略有尴尬:“咱也想去试试,不成的话就辞了。不然直接推了,会让许掌事脸上不好看,难免以后给我小鞋穿。”
“是呀,没几个人愿意得罪上司。”
周朝秀无奈苦笑:“两位哥哥也知,咱这批人里,就属我年龄最幼体格也算孱弱,这去了守备营下操,所有人咬咬牙就能扛住,就怕我这体格扛不住。”
鹿继善、孙奎都打量他的体格,又互看一眼,孙奎点着头:“也对,对周兄弟来说这的确是个催命的事情。这体格虚弱的人不能强练,练死人的事儿每年也不是没有。营里管事官也怕练死人,兄弟撑不住就跟营里管事官说明白,多少会担待一些。”
周朝秀应下,神色忧虑,不见喜怒。
随后,周朝秀与鹿继善两个人又去库房领雨具,巡夜军的雨具只有雨笠、蓑衣,而且是两人一套。巡夜军、巡路军、岗哨守军雨具都是两人一套,正常人有几个会冒雨赶路?
不出所料,这批雨具也是半旧货色,应该是从原来巡夜老军那里陆续收回来的。
领取雨具时,周朝秀询问管库的校尉:“咱有家传的阵用雁翎刀,是配家传刀法用的。库里拨下的雁翎腰刀用的不称手,能不能存回库里?”
“新奇呐,你巡夜配用那杀人的刀作甚?”
校尉将许世平开出的文票扎起,又提笔写雨笠出库交给周朝秀保管的文票,嘴上说着:“这大小也算个事儿,咱管的是库门,不管库里的东西调用、回收。你去寻许掌事,许掌事开个票给你,你就把刀交库,我再给你开个收刀入库的票证,这事儿就完了。”
“行,咱这就去寻许掌事。”
孙奎、鹿继善又互看一眼,彼此眼色也只有对方才知。
见周朝秀抱着雨具出去,孙奎好奇问:“兄弟,瞅这架势,周兄弟与许掌事是认识的?”
校尉脸上笑吟吟,语腔平淡:“我可没听说过这事儿,许掌事从京里调张家湾才三五日的功夫。这些关于上司的事儿我也劝你二人少打听,虽说许掌事目前管的是巡夜军,可毕竟是锦衣卫里出来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盘问根底。”
“是,兄弟说教的是,是我二人唐突了,不懂规矩。”
鹿继善急忙认错,搭话:“咱这些人稀里糊涂做了巡夜军,有许多的规矩不懂,不知兄弟能否闲暇时教授一点经验,也好让我们兄弟少走些弯路。就怕以后不懂规矩,不开眼,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这可关系着生死前程,兄弟务必赏光。”
“规矩呀……这还真不好说,是得坐下来慢慢掰扯。”
校尉勉为其难的应下,又嘱咐:“寻常的家常饭菜就可以了,不要有酒。前日我们一众人为许掌事设宴接风时,许掌事就不许我等饮酒,说饮酒误事,误事就得丢命。”
另一边儿,周朝秀找到许世平,许世平正誊抄名册,抢先问:“外面人都是什么看法?”
“在抱怨要随身穿戴盔甲,盔甲丢失是大罪,吃罪不起。”
周朝秀正要询问自己的事儿,许世平又说:“你们这批人里,要选出十五个小旗和三个总旗。而刚才,我却选出二十五个小旗。你们明日一早去守备营听候差遣,会陆续裁汰七个人,留下十八个穿甲的小旗。”
“我有心扶你做个总旗,可你得自己争气。这总旗,比小旗还麻烦,不仅要穿戴盔甲这类军器,还要配发火器。”
军器有别于一般兵器,专指军用大威力、阵用兵器;火器就跟兵器一样,是个笼统的称呼,用于战阵的大威力火器,被称之为神器。军器、神器,管理的十分严密,下拨军队使用后,事毕还要收缴入库。
三大营现在五天时间里三天在营操训,两天演练战阵,每次演练战阵时都会从库房里取出神器、军器,事毕收缴。为防止这类神器丢失,内廷中还专设监枪宦官,专门管理三大营各千总、把总编制内的火器调用。
“你与其他人不同,见识过妖人厉害。故而,你得严格约束自己,不要怕吃苦,更不要稍稍得志就恣意忘形。”
许世平放下笔,抬眉看周朝秀,细细打量不由露出微笑:“对了,你寻我所为何事?”
周朝秀稍稍迷惑,他能隐约感受到孙奎、鹿继善或陈可昌或其他人的大致态度,可感受不到许世平的情绪波动,仿佛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波澜,平整如镜不起丝丝涟漪。
“是为交还腰刀来的,家里有祖传的阵用雁翎刀,我也学过使用的刀法。与其学习残缺的刀法,不若精修双手刀法。”
单手刀法,尤其是使用腰刀的刀法,在周朝秀看来是残缺的,这是他伯父给他们教授刀法时的言辞,对他影响很深。
单手刀法、剑法都是残缺的,单手刀法、剑法要配盾使用,组成剑盾、刀盾,才是完整的搏杀武技。搏杀,不是拼命,必须有攻有守,单手刀法、剑法,除了身形躲避、兵器格挡外,还有什么守御技巧?
巡夜军、巡路军、守卫军,配备腰刀自卫就行了,不要指望单纯的腰刀能杀死几个凶悍的盗贼。老军使用腰刀,都是一手握刀另一手握持刀鞘,以勉强达成攻守兼备的状态。
“你竟然懂双手刀法?”
许世平坐正身子,脸色严肃:“我怎么不知此事?你的刀法,比起你兄长来说,有几成火候?”
双手刀法正常发挥,就能克制单手刀法,这是力量、兵器上的压制。
几成?
周朝秀不由垂眉细细计算,摇头:“不好说,我这两年在炭场过活,与良兄联系少,不知他刀法到了何等地步。我只觉得如今我的刀法不差良兄十七八时,就是体力不如良兄旺盛。”
“体力会改善的,你下操后就能知道。”
许世平起身,对周朝秀微微侧头示意:“你随我我来,让我看看你的双手刀法。”
从堂屋侧门而出,来到后院。
后院里头有石锁、兵器架子,许世平取来一口狭长战刀,战刀刀刃略厚,不开刃,是专门锻炼体能、武技的练武用刀。
“我也不瞒你,你若能达到你兄长一半火候,这三总旗里,就能有你一个。”
“你们这批巡夜军里,有几个人颇有来头,一个是韩千户的亲戚,一个世袭百户,都是京里有人脉的,所以我帮你不行,还得看你自己本事。韩千户那里也是好说话的,每次往上面推选,总不能全都推有关联、有世职的,怎么也得推几个能做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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