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 惊觉故人悄生变
前来迎接的人都跟随女帝和王夫的马车陆陆续续离开，肖蝴蝶也被热情的千山万水姐妹拉走了，空旷的玉台上只剩下赵氏夫妻、小下巴和太子。
人群一散，小下巴立刻松开手大口呼吸。
太子见她这副模样，立刻皱起眉。
赵一钱担心惹恼了太子，在这人生地不俗的地方可就再没人罩着他们了，于是轻轻推了一下小下巴，低声抱怨道：“你要死啦，好端端的干嘛说那样失礼的话！好在人家主要管事的那两位心胸宽大，不跟你一般计较，若都是那个什么千山那样的刻薄，我们俩也非得被你牵连不可！”
小下巴终于彻底清理了胸中的浊气，叉着小腰不服气地嚷嚷道：“玲珑心和凡人是不是又怀疑小下巴的鼻子了！”
“没有人不相信你的鼻子，人家王夫大人身体不好，常年服药，身上自然免不了有药味，你闻不惯却不忍着，偏偏当着人家一大家子的面一脸嫌恶地说臭！我的好兔子哎，人可不是我和孙二丫这样的普通人家的长辈，人家是这个狐妖王国的老大，是你平日里恨不得跪下来舔人家脚的大妖怪，，弄死咱们比踩死只蚂蚁还简单你懂吗？”
“小下巴……小下巴……那不是实在太臭了，小下巴实在忍不住嘛！”刚露出点苗头的委屈胆怯又迅速变成了顶嘴强辩，“但是小下巴还是有点见识的！药味和臭味小下巴分得清楚，那个大妖怪大人身上的恶臭根本就不是药味！”
说着说着又挺直了腰板叉起了腰，另一只手指着赵一钱，又短又肉乎的小指头几乎怼到赵一钱鼻孔里：“小下巴刚才就要说，凡人偏偏捂着小下巴的嘴不让说！要是小下巴当即就指出来，看大妖怪们要怎么解释！”
赵一钱气结，不由也学着小狼的样子，握着拳摁住小下巴的脑袋，气呼呼道：“解释你个头！我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人家用得着跟我们解释吗？”
“小兔子，”一直沉默的太子忽然正色道，“你确定王夫身上的味道不是药味吗？”
“……”小下巴虽然疼得眼泪汪汪，但还是流露出了几分不耐，显然是对自己的嗅觉极为自信的。
“这可真是怪了……”太子又低头沉思着，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赵一钱不由松开手，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下巴从来没有在关于气味的问题上出错过，而且刚才那样的状况除非她真的忽然想不开，否则完全没必要撒谎。
那么也就是说王夫身上真的有一种令小下巴反感的气味，而这种气味青丘的其他人都没有闻到。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连太子这种背了一个书库在身的聪明人也没想出来，不仅没想出来，看他这样子好像还十分重视这件事似的。
那么王夫自己知道吗？
赵一钱猜他是知道的，否则当小下巴提出来时，他应该是好奇、疑惑，接着追问下去，而不是直接定论为自己身上的药味。
他为什么要隐瞒大家呢？
不过像王夫那样温柔的人，估计也是怕说出来后大家担心吧……
“喂，不是说要带我们四处逛逛吗？”赵一钱踢了踢太子，“总不能一个时辰后，马车来接时我们还在原地吧？”
太子回过神，带着三人慢慢往坡上走。
“大妖怪大人没有闻到吗？”小下巴忽然小声问。
赵一钱和孙二丫立刻看向太子，这也是他们想问的。
太子摇摇头：“没有。”
“那……大妖怪大人就相信小下巴？”小下巴捏着手指小心翼翼问道。
赵一钱翻了个白眼，刚才不是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叫嚣着自己没错，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要对大家的无原则信任受宠若惊了？
青丘太子笑了笑，道：“当然不是你说什么本大爷就信什么，而是见面之后，本大爷也觉得王夫身上发生了些变化，好像是比本大爷离开的时候老了些，也憔悴了许多。本大爷当时也有些惊疑不定，可巧你就喊出来了，就猜想本大爷走后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赵一钱道：“你都离家六百年了，他当然会老啊，又体弱，自然比从前看起来憔悴吧？”
太子斜着眼似笑非笑地问：“那你说本大爷的父亲和母亲分别多少岁了？”
赵一钱一滞，是了，他们是妖怪，样貌和气色什么的不能用凡人的思维去想。
“何况字本大爷记事起，王夫就是体弱多病的，病态的憔悴本大爷清楚是怎样的。本大爷现在所说的这种憔悴是……是……好比他的那双眼睛，从前若是挂着一轮皎皎圆月的夜空，那么现在那夜空就被厚厚的乌云盖住了，暗沉而没有活力。”
赵一钱试着取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便又问道：“那你说，你的那些姐妹们发现了吗？”
太子道：“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没发觉。所以本大爷猜这个变化是常年累月的，所以经常见着的人反而察觉不出。”
赵氏夫妻和太子又聊了几句王夫的病，话题总是在原地打转，凭着短短的一次会面也得不出什么头绪，便渐渐地转移话题不谈了。
赵一钱忽然想起太宰和王夫之间的微妙气氛，便试探着问了问太子，本是想听他给他们分析一下家族圈里的利益关系，好盘算一下站谁的队，没想到太子听了也只是摇头。
“这个本大爷也在纳闷。”
“你怎么什么都纳闷啊，你到底是不是这里长大的小孩？怎么好像完全被排出圈子外了呢？”
说到这，孙二丫忽然悄悄拉了一下赵一钱的衣袖。赵一钱立刻回想起来，刚认识太子时，太子曾透露过因为他不是纯血统的狐妖，父族势力又十分强大，所以在青丘的地位一直都比较尴尬。
“对不住，我只是随口打趣一下……”赵一钱立刻放软了声音道歉。
“不要紧，”太子倒也不怎么在意，“因为你说的本来也没错。不过本大爷离家的时候，长姐和王夫之间父慈女孝，非常和睦温馨，谁能想到这次回来就发现许多事好像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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