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治肚子的药
李赫男故意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回到了行动组联络室。他内心其实是不以为然的。来自未来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给家人打个电话是多么严重的罪行。他只是感叹民国的电话费有些昂贵，这才是让他倒霉被抓，是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的主要原因。但他必须装出深受打击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大家的同情，避免大家对他有更多的不满和更多的指责。
“呵呵。情圣回来了。怎么样？蒋先生没把你开除回家吧。”余立奎有些好笑的看着李赫男这副落水狗的样子。
“男哥。喝点水吧。”勤快的张文智走上前来，递给了李赫男一杯热水，还用同情的眼神安慰着李赫男。
“男哥。”余亚农和李达生简单的跟李赫男打了个招呼。他们对李赫男是有些不满的。行动组联络室因为他，成为了大家嘲讽的对象。
李赫男没有理会几个人不同的反应和态度，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了一包熟食、一袋馒头和两瓶白酒，放在了桌上。这是他从袁克文家回来的路上特意买回来的。
李赫男微笑着对余立奎轻声说道：“奎哥。刚才多谢你出言相助了。也多谢兄弟们照顾，让我昨天跟家人通了消息。他们不知道我回不去家，一直很担心我。”
“呵呵。你骗谁呢？还不知道你的消息。你媳妇可是宣传组的一朵名花。行了。别装了。看在你这些酒肉的份上，我们就原谅你了。来，兄弟们，别客气啊。这可是我们替李少爷挨骂的补偿。”余立奎坐到桌边，抄起一只鸡腿扔给了李赫男，同时招呼着余亚农三人一起吃肉喝酒。
李赫男苦笑着上前，一边帮余立奎四人倒酒，一边埋怨余立奎道：“我已经够丢人的了，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这两瓶可是陈年好酒，花了我一个大洋的。”
“呵呵。你知道你这一通电话打进去了多少大洋？一卢布在黑市上可是能换二块大洋的。一百卢布，就是二百多大洋。你赚大了。”
“啊。这电话费也太贵了吧。”李赫男想到了张静江给他的一千大洋电话费。以前他觉得给的太多了，不过现在看来，如果真忙起来，那一千大洋也并不算太宽裕啊。通讯行业看来很有搞头儿，历来都是高利润、高回报的啊。
张文智家里兄弟姐妹十来人，常年吃不饱饭，更别提吃上肉、喝上酒了。余亚农和李达生家境也差不多。趁着余立奎和李赫男闲聊的机会，他们两眼放光，不管不顾的两手并用，比赛着往嘴里塞着各种肉食。
“靠，你们慢点儿。个子不大，肚子还都不小。”余立奎一人一个巴掌拍到他们后脑勺，打断了他们的疯狂进食。
“呵呵。放开了吃。回头我再给你们买。”李赫男怀揣巨款的时候，向来大方。
余立奎抢过一只猪蹄，喝了口酒，不屑的说道：“你那一百大洋，我看还是交给伊莲娜比较好。”
“为什么？蒋先生已经批评过我了。他这人不错，没责罚我不说，还给我放了半天假。”李赫男可没有主动交罚款的习惯。
“那外国母夜叉答应放过你了吗？”
“跟她有个毛的关系。”李赫男特别喜欢装出一副看不起女人的面孔。
“兄弟们的医药费可还没领回来呢。”余立奎轻声提醒了李赫男一句。
“他敢不给。有将先生和马林签字的。”
“哼哼。你没看新出的财务管理制度吗？所有经费申报单都要那个鬼婆子签字审核的。你要是让弟兄们的医药费缩了水。哼哼。小心他们把你给咔嚓喽。”
“让她随便的缩减。我这一百大洋也肯定够贴补兄弟们的了吧。”
“那以后呢？我们不再申报经费了是吗？你有多少钱来贴补？”
李赫男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讨好伊莲娜的重要性。
他知道，女人留给男人的道歉时间都不太长，不敢再耽搁。必须马上行动了。他一把夺过余立奎手中酒瓶和余亚农等人手上的熟食，快速打包了起来。
“哎，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吃饱呢。”余立奎连忙伸手跟李赫男争抢。
“放手。为了以后，咱们得先忍忍了。我现在就得去讨好那个鬼婆子。”
“不是，我说阿男啊。你这也太现实了吧。刚才你说过，这是买给我们的。”
“下午我再给你们买啊。为了咱们行动组今后的日子宽裕些，你们先委屈一会儿吧。”李赫男用桌布包起酒食，快速跑出了房门。
后勤组的办公室里，伊莲娜正在为自己的肚子发愁。她有些吃不习惯中餐。三天没有吃过面包，没有喝过牛奶，肚子有些水土不服了。
早上和中午，她都只喝了一点稀粥。可肚子依然在咕咕乱叫，她已经在一个小时内跑了四次厕所了。
李赫男拎着酒食敲门进来。
“你来干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李赫男的出现把伊莲娜所有的怒气全面激发了出来。
李赫男脸上笑容不减，把酒食放到桌上，掏出那张支票，讨好的说道：“我是来道歉和补交话费的。”
“放下吧。一百大洋并不够，我会给你记着的。另外，把这一包东西拿走。你这是要行贿吗？这要是在苏联，我会把你送进农场去改造的。拿走。出去。”伊莲娜接过支票，填好一张收据递给李赫男，冷冷的说道。
“不。你不要误会。这跟行贿可没有关系。因为我的错误，害你被陈长官冤枉。我是来道歉的。你肚子不太舒服吗？”
李赫男跟四个姐姐一起长大，对女人的表情，有着十分丰富的解读经验。他已经从伊莲娜的面色中看出了她现在遇到的尴尬问题。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请你出去吧。我没有事，我很好。”伊莲娜烦躁的跟李赫男挥了挥手。
“呵呵。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会生病。你不需要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吃坏了东西？我是吃坏了肚子。”伊莲娜中文很流利，但她对中国人的说话习惯总会感到一些困惑。
“你应该是吃不习惯中餐吧。有些水土不服。正好。你看我拿来了什么？治疗水土不服的特效药。”李赫男把那两瓶打开过的酒拎了出来。
“特效药？”伊莲娜可不相信李赫男能未卜先知。
“是的。我们中国人的祖先对治疗水土不服很有经验。你知道，我们中国人什么都敢吃，却不会闹肚子，全靠这个了。”
“这是什么？”伊莲娜确实比较佩服中国人关于食物的研究。
“酒。高度的。比你们的伏特加还要厉害。敢不敢尝尝？我可是听说，你们俄国的男人都是酒鬼，女人都是酒桶。”
“你这是在挑衅。”伊莲娜接过酒瓶闻了闻。
“不。我这是在给你开药方。我们中国的读书人，可都是神医。比如孙先生。”
“呵呵。好吧。我试试。”伊莲娜端着酒瓶，一扬头，半瓶陈年老酒一饮而尽。李赫男看得两眼发直，心里发慌。
“噢。这酒不错。喝下去感觉肚子暖和了一些。”伊莲娜意犹未尽的说道。
“这里还有一些。”李赫男愣愣的把另外半瓶酒递了过去。
“谢谢。虽然你很可恶，但是，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伊莲娜接过酒瓶，再次一饮而尽。如果是两整瓶白酒的话，她可能已经原谅了李赫男。
“厉害。佩服。俄国女人果然都是酒桶。”李赫男决定以后绝不跟俄国人拼酒。
“呵呵。我知道，你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一斤多白酒下肚，伊莲娜感觉舒服了一些，也略微有了一些酒意。
“不。这是赞赏。我们中国人喜欢这样反着说话来表达嫉妒。我们想成为酒桶，但可惜，我们没有这个酒量。”
“好了。谢谢你，可恶的小子。我原谅你了。不是因为你的酒。是因为，你跟你的情人，可以有这么多聊不完的话。这让我很嫉妒。噢。可惜我的情人不在这里。电话连通不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在苏联吗？他酒量很好吗？”
“是的。他是名战士。他在遥远的欧洲。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呵呵。如果电话能通到他那里，我也会跟他聊一个晚上的。”
“谢谢你的理解。我们刚刚结婚，从来没有分开过呢。”
“理解。剩下那一百大洋你会还上的吧。”
“当然。不过，可能要过些时间。”
“好的。我不会向你催要的。只要你在行动结束之前还回来就可以。”
“那太感谢你了。我今天有半天假期，我会再给你买些药来的。”
“呵呵。好的。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些牛奶来。给，这是让你帮我买东西的钱。”伊莲娜并不想占李赫男的便宜，让他掏钱给自己买东西。
“ＯＫ。放心。肯定满足你的要求。”李赫男接过伊莲娜的钱，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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