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法之影（六）
“存在即是道理。我相信魔法的初衷是为了创造而非毁灭，利用这种神奇的力量我们可以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但事物皆有正反两面，意识决定了一切。即便是黑魔法，也就是我们称之为暗系魔法的这一独特门类，在世界之初也并非为了杀戮而存在。它是唯一一种能与灵魂交流的魔法分支，掌握此种魔法的人少之又少，精灵族中的祭祀相传拥有此法，但他们却依然避而不谈，据我所知，精灵族自从与尤弥尔一战后就再也不相信人类，什么也不再提及，就好似尤弥尔的堕落是人类的错误。我们只能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源头，我认为黑魔法在最初是为了引导灵魂走向重生，它是这个世界得以延续的重要一环。当然，从尤弥尔开始，黑魔法已经不再是光明的一方，它完全成为了堕落和邪恶的代名词，而从我们所抓获的那个黑魔法师身上也只看到了疯狂和亵渎。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种原本十分崇高的魔法走向另一个极端？也许答案正是欲望本身。”
——摘自《魔法之影》第一章，全书唯一一次隐晦的提到关于尤弥尔的种族，众所周知它来自东方，如果它并非魔神，也并非人类，那么也许就像查尔斯所暗示的，它曾是一名精灵。
1
“《克斯玛城三十年》，四楼文献馆历史、传记类……”
杰克看到两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放心下来，将已经皱成一团的纸条拿了出来。
“等等……什么？四楼文献馆？那里是古文献研究室，根本不让我们学生进入，霍华德老师真是老糊涂了。”
汤姆依然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巧克力，刚撕开包装想要放到嘴里，听到杰克的自言自语，这才停了下来。
“白痴，我们这都已经溜进来了，还在乎什么让不让进，杰克，再来一次传送！”
爱丽丝双眼发光，兴奋的期待着。
杰克沉默半晌，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才无奈的摇摇头，“呃，我做不到，我只能传送到去过的地方，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
爱丽丝有些失望的捡起滑板，但显然还没有放弃，“肯定还有办法进去，你在教学楼内弄出的那几个笑脸说明你能改变物体的形态，对吗？”
“我想……应该可以吧。”
杰克没有什么底气，却不想让爱丽丝再次失望，他直了直身板，想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那么狼狈。
“好极了，我们走。”
爱丽丝这才看了看三人所处的位置，原来杰克将三人传送到了图书馆二楼的宽阔长廊内，她的身旁就是公共阅览室的大门，不远处就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爱丽丝不再停留，夹着滑板急不可耐的向楼梯口走去。
“为什么是笑脸？”
汤姆已经站了起来，嘴里咀嚼着巧克力含糊不清的问道。
“啊？”
杰克愣了一下。
“伙计，那些笑脸，为什么要把地面和墙壁弄成那个怪模样？”
汤姆舔了舔手上沾上的巧克力，走到刚才爱丽丝站的位置。
杰克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问题，他当时只是……
恐惧。
杰克又想起图特公爵金属像的面容，那严肃冷傲的模样如今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他觉得那笑脸并非自己所创造，他这时才注意到当时似乎听到了一句并非那种奇怪语言的说话声，是那个声音引导自己掌握了这种神奇的力量。
……记住你的名字……
杰克浑身一颤，他觉得当时身处狂暴的漩涡中心时看到了一张人脸。
就是那张笑脸。
杰克茫然的看着汤姆，汤姆眨了眨眼。
一个瘦高的黑影在汤姆的左后方一闪即逝。
杰克吓得后退两步，汤姆疑惑的看了看他，然后才转过身看向杰克注视的方向。
阅览室的大门虚掩着。
刚才没有上锁吗？
杰克觉得不可能，毕竟图书馆已经关门了。
“怎么了？”
汤姆什么也没有看到，但也发现了没有上锁的门。
他走了过去，将门慢慢推开，探头看了看里面。
夕阳洒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你们还在那傻站着干嘛？”
爱丽丝在楼梯中央的拐弯处探头向下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人。
“来了。”
汤姆又看了看阅览室内，除了窗外投射进来的树影偶尔晃动，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我们走吧，我只是……还没适应。”
杰克终于迈开脚步，但当他抬头看向爱丽丝时，他吓得差点儿叫出声。
那个瘦高的黑影从爱丽丝的身后飘过。
这里绝对有问题……
杰克咽了一口唾沫，握紧已经出汗的手，他没有退缩，而是重新迈开脚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不再害怕。
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冒险。
只希望不要像恐怖电影的结局那么糟糕。
要知道，在那里面，主角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哐当”一声。
汤姆将阅览室的大门关上。
2
杰克没有告诉两人自己所见到的鬼影，但自己一直在留意着四周，他逐渐被壁画和浮雕所吸引。
大图书馆的建筑风格是阿斯加德帝国中后期的风格，表面上看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那是那个时代很平常的事。长廊的墙壁上都雕刻着繁复的金色花纹和象征着七神创世的浮雕，长廊的上端被塑造成弧形并绘着一幅长长的天顶画，那是父神所在的至高天，他被光芒所笼罩住的形象位于画的中央，绚丽的色彩和天使环绕着父神向两端延伸，色彩却越来越黯淡，直至两端变成如同黑夜的星空。
最诡异的是，杰克能隐约看到有七个带着黑色兜帽，看不到面容的头像在星空内注视着下方。
杰克赶忙移开目光，总觉得那些头像兜帽下的黑暗会突然出现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噬。
他这时才注意到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烛台处装饰物竟然是龙爪的模样。
龙并非圣兽，却也并不代表着邪恶。
龙是世间维持平衡的中立一方。
太不同寻常了。
在杰克的眼里，整个图书馆的装饰风格突然变得极不协调，与当时那个时代的庄严和神圣感差异甚大。
杰克忽然停下脚步。
在汤姆的左前方靠着墙壁静静矗立的骑士盔甲旁边，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蓬里的瘦高人影站立着，默默的抬头看着上方的壁画。
汤姆和爱丽丝全都没有看到这个人。
杰克眼看着汤姆从那人的身上穿过，那人的身体如同烟雾般模糊起来，然后又再次凝聚成形。
杰克咬住嘴唇。
那人终于慢慢收回视线，将目光转向杰克的方向。
图书馆内静悄悄的，只有木质地板在汤姆和爱丽丝的踩踏下发出的轻微“吱嘎”声。
还有杰克“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你能看见我……”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
杰克没有答话。
那人忽然转过头看向汤姆和爱丽丝前行的方向，那边是通往四楼的螺旋楼梯所在地。
诡异的人形凭空消失。
杰克却依然呆立在原地。
鬼。
他确信自己看到的一定是鬼魂。
但最让他惊恐的是……
那人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是教学楼地面上那个自己无意识状态下创造出来的滑稽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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