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奇怪的老人【已修改】

　　金黄色的太阳光，刚好洒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和吸收日月精华的样子一模一样。

　　老人浑身上下涂满了一种绿色的颜料一般的东西，各式各样的图案显现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上面。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头发，异常浓密，长至肩膀。苍老的脸上，同样也没有一条皱纹，看起来最多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如果从整体看，就能够一眼就辨别出他的年龄其实已经很高了，甚至到了年逾古稀的年纪了。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但我知道，自己到这里的声音足以钻入他的耳朵。

　　越是不动的敌人，越是让人紧张。

　　我整个身体攀爬上去，站在树枝上面，努力稳住自己的重心。上面的空气特别新鲜，经过温暖的阳光照射后，吹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他应该就是密林下方这个原始部落的首领。

　　即便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他会用如何的招数，谁也捏不准他到底有什么本领。但老人坐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给人一种深沉老练的感触。

　　“欢迎你。”过了几秒钟，他缓缓开口道。声音好像并不是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而是原本就穿梭在密林当中的空气里散发出来的一样，来回飞旋了好几圈，最终钻入我的耳朵里。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一清二楚。现在，你来吧，取掉我的性命。”

　　我楞在原地。这老人难道不仅仅是一个原始部落的首领，还是一位可以坐在原地未仆先知的神仙？

　　“快来吧，生命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睁开自己的眼睛，令我吃惊和害怕的是，原本应该是两个眼球的地方，此刻竟然完全是两个黑乎乎的空洞，里面飘散出同样黑色的烟气来，一缕一缕，顺着密林上方的风，流动开去。

　　“你害怕了。”他继续说：“你开始产生了动摇，我能感受的到。”

　　他是如何知道我内心的想法的？

　　“不要紧，每一个看见我的人都是这副样子，好像我会立刻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口吞掉你们一样。听我的，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赶紧上来，抽出你腰间的匕首，对准我的胸口。对准我的脑袋。”他的话慢悠悠的，一点语气的变化也没有。

　　搞什么。我抽出腰间的阿兹利特匕首。手上拿着点锋利的东西，也算是给自己鼓鼓勇气。但如果说，要我现在就进攻，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像密林下方的那几个对我投掷长矛的人，他们先发动了攻击，我就可以从飞过来的长矛中找出破绽，甚至可以立刻反击。眼前这个老人，却一反常态，一动不动，丝毫破绽都没有暴露出来。

　　“这个世界开始出现了裂缝，”他用两个黑漆漆的洞口看着我：“这个裂缝没有人可以修复。它来自于天上，来自于一股神秘的力量。如果你还在犹豫不决的话，等到明天，天空中就会出现另一条裂缝。到时候，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条裂缝带来的灾难，到时候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我仔细回想着他说的话。

　　裂缝？是指那座宇宙塔吗？还是说引发这系列连环反应的系统Bug？下一条裂缝？“明天就会出现另一条裂缝”，这句话是在表明，明天还会继续有Bug产生吗？那是指另一座像宇宙塔一样的建筑物会突然降临到这片土地上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能够联想的到的，也就是目前摆在面前的现实状况了。

　　“完成你的任务，救下那些还可以苟延残喘地活上一天的人们，也算是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一种弥补。”

　　我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声音就像是年迈到已经无法通过年轮算清楚年龄的古树展开自己的枯枝一般，沉闷而充满了岁月的泥土气息。“我做了很多，”他继续说：“做了很多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包括你今天来的目的，我都清楚，因为我手上沾染了太多的生命！不过……倒也不算是无辜的生命，他们或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或不值得继续在世界上活下去。”

　　“所以，关于每个月的月圆摄取周围城镇的灵魂？就是你，还是说其他两个原始部落都是差不多？”

　　“原始部落……”他哼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个肮脏的词汇会从你们普通人的口中说出来，这只不过是……”老人忽然停了下来，两个黑乎乎的洞口随着脑袋的移动，转动到我身上：“不，你不是普通人。”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

　　“你是……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只要你站在这里，就说明我的命运早已经和一根紧绷的弦一样，随时准备将最后的力道消散开去。来吧，废话不要多说了，来取掉我的性命，让我死在这最后的一片太阳光下。”

　　这人太奇怪了。

　　说到现在，无非都是一些比喻的词语，但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和隐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的银针一样渺小。我无法下手，即便是他一直叫我往前，将手中的匕首插进那涂满了绿色图案、瘦骨嶙峋的胸口。

　　我还没有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再一次叹气，说道：“别犹豫了。你将我的生命拿去，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我的灵魂，将从天上，那即将出现的裂缝所在的天空中，俯瞰这片大地，俯瞰裂缝带来的灾难。”

　　“来吧……来吧……你这个准备杀死我的人……来吧……”

　　奇怪的是，他这些话就像是让我着魔的魔曲一般，一阵接着一阵鼓舞着内心。我情不自禁地开始迈开腿，朝他走过去。顺着已经变得细如针尖的树枝，我居然不用刻意地稳住自己的重心，在他的话语中，如履平地般地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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