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碗水

　　周氏本来清秀的脸都被戾气覆盖，变得尖刻凶狠起来：“还要我轻声？我在自己的院子里，都不能说话了？我可是周家嫡长女，卞家嫡长媳，可是你看看，我都要被秦明若那个贱人给挤兑的没有地方站了。我还要轻声？”

　　“明明我夫君才是卞家的嫡长子，明明我夫君才是将来继承卞家三房的人，可是，你看看婆婆，她从秦明若进门开始就捧着她，处处抬举她，哪里还有我存身的地方？这也罢了，现在，秦明若更是算计起来这近十万两的银钱，给她置办作坊。这要是办成了，我还有活的出路吗？只怕婆婆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分了。”

　　巧喜只能继续劝说：“大奶奶，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可是卞家的嫡长媳，夫人一直都对您很满意，您看，这三房里的管家权力，夫人不是都交给了您？并没有让二奶奶碰？”

　　“再说了，这个作坊虽然要花费府里十万两银子，可是，您看看，这个作坊要是建立起来，买了印染作坊的配方，也织染出来这样花色鲜艳，质地好，价格平的绸缎，还愁卖不出去？还愁赚不到银子？京城中人，谁不知道，这国师产业中印染作坊一年能赚几十万两银子的？将来，我们府里的作坊要是建立起来，虽然在范若省，没有京城那么繁华，可是这一门生意，起码一年也能带来几万两银子的收益。几年下来，我们府里投资的银子就能全部收回了。”

　　周氏听到这个倒是停止了愤怒，若有所思起来。

　　巧喜一见忙继续说：“等到本都回来了，以后，这作坊每年赚取的不都成了纯利润了？每年府里多一些收益，我们府里日子也能宽裕一些，将来小少爷，小姐们成家也能多一些产业嫁妆。还有，这生意是公中的。将来，等到老爷和夫人百年后，府里是要分家的。就算是二奶奶有两成的股份，她也分不走府里出的这四成的股份，那四成岂不是都成了我们房里的了？”

　　周氏听了气也消了不少，这巧喜虽然是一个丫鬟，这见识倒是不错的。自己的夫君是嫡长子，无论公婆怎么宠爱小儿子，对自己夫君都是坚定不移的支持的，将来，这家业是嫡长子继承，基本上没有问题。那将来这府里置办的产业不是都成了她的了？

　　周氏转怒为喜了：“哼，秦明若狡猾如狐又怎么样？她想要这样一个作坊，还不是要自己投入大把的银子去？我保守估计，怎么都得要三五万两银子。她自己的嫁妆都赔上，都不够，想来，她会跟她娘家借。不过，这关我什么事？我一分钱不出，就能将来白白落得这作坊的四成股份去，白得了一个会生蛋的金鸡，多好？”

　　巧喜忙说：“大奶奶是尊贵人，岂能是二奶奶能比的？二奶奶算计来算计去，这将来家业还不是大爷继承的？还不是都给了大奶奶？”

　　周氏满意的笑起来。

　　正房屋里，韦夫人正在和心腹的嬷嬷说话，韦夫人说：“哎，明若这应该是得到她娘家的真传，做生意是一等一的好手。看看她的嫁妆产业，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这一点，老大媳妇跟她比可是差远了。还有，她娘家消息灵通，各种机会多，不但带携了我们启明，还给了我们赚钱的机会。”

　　“最近一段时间，京城中，哪一家不在议论关于印花绸缎作坊的事情？谁不想买一份配方回来？这样会赚钱的金鸡，谁家不想有一个？可是，这是光靠银子就能买到的吗？这要有人脉才行。要是一般的行业，大家能凭着手中的权势威逼祁阳。可是，现在，整个大周的朝廷，哪怕是皇家，敢得罪国师吗？敢威逼祁阳吗？没有法子，只能老老实实的靠着人脉，靠着关系，靠着银子说话。”

　　“本来这样的机会怎么都轮不到我们卞家三房，就是卞家长房都不一定能捞到手，前一段时间，我到长房找大嫂说话，大嫂就跟我说过，不但长房想要拿下一个省份的配方过来，就是她娘家威平伯蒋家也想买上一份。可是，大家都没有把握。其实，我娘家大嫂也说了，我们云阳侯韦家长房也想买上一份，也没有把握，还想走我这里的门路呢。”

　　“我也是心里发苦，虽然我儿媳妇是国师的堂妹，但是，也没有把握能说动国师同意卖给我们。倒是没有想到，启明不声不响的求到了国师的同意。这范若省的份额给了我们，想来，就没有了长房的份儿。这事情，回头，长房大嫂可能会给我脸子看呢。”

　　嬷嬷忙说：“这是个人的关系，要是我们二爷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呢？怨不得人家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我们二爷跟着国师，就是各种便利啊。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再说了，国师也不是光看在我们二爷的份上，还不是也想拉着秦家二房一把吗？这一次生意的股份，我们三房不过是占四成而已，大头都在秦家二房呢。秦家二房占据四成，二奶奶占据两成。我们可是沾光而已，亲恩公夫人能说什么？”

　　韦夫人一想，确实如此。也放下了一条心。可是转念一想，说：“这个事情就算了，可是，今天，我看周氏这脸色可是不好。想来她又在埋怨我偏疼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了。哎，这一碗水也端不平啊。”

　　平日里，周氏为人刻板，可是秦明若为人活络，手头宽松，给下人的打赏多，所以，这嬷嬷不自觉的就说：“老奴多嘴。这个事情要是大奶奶再埋怨就没有天理了。人家二奶奶找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并没有偏着自己娘家，还拉上我们三房。我们虽然出了一些银子，可是，将来回报也多啊，将来，夫人百年后，这些还不是都给了大爷和大奶奶？她怎么还能不高兴？”

　　这么一说，韦夫人觉得十分有道理，心里对长媳的不满越发多了，自然对秦明若的好感也越发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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