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圣公会
意识形态就是文明,儒家就是文明,对内可以念经,对外输出文明可以一手刀一手经。清除内部异端文明,可以竖火刑柱。抵御外部文明可以竖墙,把自己封成井。
文明有高低,儒是唯一符合现代文明,文明渗透如水,不用竖墙,上火刑柱的学问,比一手经一手刀,建教堂的高明的多,察之不觉。
仁义礼智信没人会排异,那就是吸收的诸夏诸子百家的精华,文明的内核实际是“阴阳”,可幻化世界,融合万物。
只不过自作聪明的庸人越来越多,又是孝经又是弟子规的,乡里的秀才都写经了,存天理灭人欲,把水的学问搞成了教条,搞成了变态。
水的文明不用防御,外来文明自然会被吸收,被瓦解,被融合掉。
北盟要建的是大汉第三帝国,不是耶稣哥的天国,佛国真主国。要的是积极吸收外来文明的强势因子,融合为自家的“法”,而不是抵御外来文明。
只要阴阳的内核不变,水的文明不臭,犹太人进来,照样同化掉他。
没有阴阳的文明,化不掉的异端文明,外来文明,敌对文明。
因为在“阴阳”的概念中,就没有内外之别,敌我之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法则而已。
水往低处流,叫法则。有罪必罚,叫法律,叫公正。
文明不是法律,不是公正,是“真理”,具象化到社会层级,是基本伦理。
所以,北盟除了法制的基本公正外,社会还需要一个基本伦理。
适应社会各阶层的基础伦理,不是教条化的经,沙文主义,保护动物等单一信仰伦理。
经规定的再好,君臣父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道理,可商人受不了,工匠受不了,军人受不了。
沙文主义军人高兴,爱好和平的受不了。保护动物很好,养猪的受不了,运个猪都被拦截。吃个狗都被扇脸:“你个吃狗的禽兽,我可怜的小狗狗。”
伦理不是“公正”,是“公”,要适用大多数人。
“公民”无过于瑞士,社会基本伦理,就是一招鲜吃遍天,“全民公决”,屁大的事,盖个厕所都全民公决。
任何“真理”瑞士免疫,随你来,对错我不发表意见,“全民公决”。别说真理渗透过来了,列宁本人在瑞士都能住抑郁,要斗争啊,对,全民公决。
瑞士全民都在斗争,人人有枪,可偏偏任何斗争起不来,一群土老帽,就会全民公决,几天就决斗一次。
由于“公民”政治权力太高,导致瑞士连国家都懒得建,总统都没有,大使馆啥的一概不要。别说政治斗争了,瑞士人对政治本身都丧失了兴趣,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了,做官么亲?别烦我,没看我正在修表。
“多元”无过于美国,知道灯塔三权分立,主流社会,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的多了,可那都不是基础伦理。
美国社会的基本伦理,是三根支柱:上帝,家庭,工作。三根柱子上是一杆大旗,不是平等,是“freedoom”,自由!
基本伦理就是“治”,维护的是社会秩序与基本公正,治的肯定不是皇帝,治是对“大多数”的,诸侯是治不了的,削藩是要打仗的,那看的是“力量”。
英文也是这个词Power,东西方的反动分子,对治疗反动分子的看法上,是高度一致的。不把元首炸平,他肯定拒绝治疗。
大汉就不是法治国家,是“仁孝治天下”,最高权力是皇权。瑞士,美国都不是法治国家,是“大伙说了算”,最高权力是宪法。
法治的反而是朕即国家的秦,可秦就说明了一个道理,法律是治不了大多数的,只会把大汉治出来。
越小法律效果越好,家庭,公司,军队,城市都可以法制。越大越不行,北方联盟这样的联盟,就更是不行。
北盟的最高权力是公约,但同样不是法治,基本的社会伦理并不缺,缺的是一杆大旗,比上帝还要高的旗,要“公约”“文明”“普世”到博爱,人权,平等,自由的高度,让人一听就难以抗拒,无法产生排异。
那也就是“医疗”了吧?
文明,科学,现代,教育,信义都是北盟鼓吹的“大旗”,特意选的绝不会让人产生排异感的“信号”,可都不能像是罗马教廷一样建教堂啊。
但是,“医疗”能建“医院”呀。
谁说医疗就不能是“教”的?
太平道失败,就是没有医院,没有医院,怎么培养医生骑士团?
罗马教廷收个什一税还烧人,来北盟的医疗教廷交钱,得排号。
李轩感觉能跟和尚庙,道观,教堂抢生意的,也只有医院了。
只不过医生欠缺成神的理论支撑,与卖私盐一样,没想过政权。可只要来句:“为了天下百姓吃上低价盐,向洛阳进军。”
就多个一句话的信仰,犯罪团伙就变为政治团伙了,就有争夺政权的资格。
神权是一样的。
医生不是为患者服务的,是“神的仆人”,就这一句话的理论不同,医疗就能建个教,北盟的国教,神圣公约共济会,白万字会蚁后,内部代号:白蚁。
对外简称:圣公会!
一个飘扬着红底白万字旗的医疗教会,无国界救护,关注全球人道主义危机。
医生骑士团,是部队,但同样多了句理论,“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
在科学的宗教手术刀面前,上帝都要战栗。
卢植不知医生的厉害,居然敢小看大夫。
和尚,道士,神父,兄弟姐妹,父母老师,天子官吏,军事情报局,上帝都办不成的事,医生就可以轻松办到。
让人说实话!
李轩对谁都敢忽悠,就是不敢忽悠大夫。
“卢师,实际时下的我们,正是最需要儒生的阶段,也恰恰是儒生,最不应该与我们对立的时候。”
李轩对卢植这样的大儒是真尊重的,行为无礼,却是真心实意,“北盟初创阶段,是混乱中的融合,未来对儒家的态度,不取决于我们时下怎么看,而是时下的儒家对我们怎么看。
儒生若是对我们排异,实际就是在排己。我李轩是小人,故而不敢得罪小人。我寄居宪和公家时,明知管事拙劣,不显我才,不想砸人饭碗。便是家仆,亦不愿轻易得罪。
可是卢师啊,我是不想不愿,不是不敢不能。我不轻易得罪人,是怕一次得罪不死。
时下儒生以上帝自居,处处显才,嘲讽北盟诸法拙劣。虽对燕歌贩夫走卒,亦屡屡表露不屑。是怕得罪我们不死么?
我是知道的,这其中不少读书人,是为了显才博官,态度疏狂孤傲一些没什么,宪和公早年也是这样的嘛,不是没有才,只是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
我个人能理解,可我们不见得人人都可以理解。一旦北盟上下产生了误判,让我来处理这一问题。我本人再理解,我个人对乌丸丘力居再佩服,不耽误我会一次灭乌丸全族。”
卢植愣了一下,花白的胡须一抖,瞠目正要喝骂,只是当注视到那双平静的眼神之下,竟无一丝狠厉,依然温润时,反是心下发寒。
北盟势头发展极猛,军势且在其次,张纯,张举同乌丸共反,可丘力居是辽西乌丸大人,北方军关羽部却扬帆蹈海而至,突然在辽东登陆,八日强行军五百里,一战攻灭乌丸苏仆延部。
辽东乌丸完全措手不及。
乌丸是部落会盟制,与郡国征兵一样,州文下郡再下乡亭敲钟,按籍点乡兵,各乡一队队乡兵再汇集至郡县,由校尉点兵分发军械,编组成军。
乌丸一样,是一堆辽东小部落合成的“辽东乌丸”,需要盟主苏仆延吹号,派出使者至各部,大小部落才能集结。
可乌丸完全没有海上会过来兵的概念,关羽部行军路上,沿途小部落都不知道这些兵是从哪来的,来干嘛的。
苏仆延同样不知道,关羽领兵杀至时,集兵的号都没来得及吹呢,毫无准备之下就被攻灭。千户部民被北方军掳为前驱,攻部焚寨,对群龙无首的辽西乌丸大小部落,一一展开攻击。
凡乌丸部族,不降则杀,降则为驱,见村焚村,见寨灭寨。沿途又收纳了一堆扶余等小部族,黄巾一样,越裹挟越多,横扫辽东。
可辽东是属国啊,乌丸大人苏仆延类同藩王,造反的是辽西丘力居,结果海上来兵把辽东苏仆延部攻灭了,这是要干什么?
卢植当然知道,这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呀,与他领兵时围困黄巾不同,北方军次次“围不住”。
由渔阳北上的北方军主力,除遭遇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部,汗鲁王乌延被赤备追击,用弓弦勒死外。与北方军连连遭遇的张纯,张举,丘力居部,次次被打崩,次次侥幸逃脱。
张纯等人都被打成兔子了,无头苍蝇一样被身后“紧追不舍”的北方军,撵的到处乱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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