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亲情
风音舒舒服服的坐上凌昊的椅子，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叙说起来：“今天我们过来，是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古晨我们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
听到风音的话，舞欣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两步就冲到风音身前，激动的想抓住风音的肩膀，不过风音伸出手挡下了舞欣颤抖的柔荑，淡淡说道：“别激动。”
“抱歉，是我冒失了。”舞欣深吸口气，勉强按捺住自己狂涌的心情，不过风音依旧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唉！风音无声一叹。
霓羡儿把舞欣搀扶回床后，风音继续说：“古晨之所以三年来了无音讯，原因是他失去了记忆，他不记得所有的事，包括自己原本的名字，他被人收养，以新的身份过上了新的生活。”
“失去记忆？怎么会？”舞欣的脸瞬间煞白，悲伤的热泪大股大股的涌出，“我可怜的孩子啊！风音小姐，请你告诉我是哪位好心人收养了我的孩子，我这就去接他回来。”
“收养他的人名为风珏，是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收养了小晨！！？那，那他现在在哪？”舞欣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时间仿佛都迟滞了，风音张嘴说出下一句话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他，就在这间房里。”
“就在这里？”舞欣和霓羡儿同时一愣，数秒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唯一未曾露出过真面目的人，凌昊。
“小晨……你是小晨吗？”舞欣浑身都在颤抖着，生怕在纱布下出现的面容不属于那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看到舞欣如此的激动，凌昊感觉喉头有些发干，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抬起手，缓缓解着自己身上纱布，随着纱布一点点的脱落，凌昊的真正面孔逐渐展现在了舞欣眼前，哪怕他的脸上还沾着不少凝固的膏药，哪怕他的面容比起三年前已经更显成熟了几分，哪怕他的眼神比起三年前已经截然不同，但是，这张脸，无论经过多少岁月，她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是她的儿子啊！
“小晨！！！”舞欣猛地紧紧抱住凌昊，虽然她在凌昊面前愈显娇小，但是此刻她却似乎将凌昊完全拢在怀中，这是一份来自母亲的拥抱，满怀着她对儿子无尽的思念和最真挚的爱。
感受着胸口不断被溢出的热泪所沾湿，凌昊只感觉胸口十分的沉重，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凌昊！抱住她啊！”澹台玉见他呆站着，连忙小声提醒道。
原本灵活轻便的双手，现在却是如此沉重，整整数十秒，凌昊才缓缓地将双手合拢，将舞欣瘦弱的身体抱住，这一轻微的举动让舞欣身体猛地一颤，泪水再次决堤。
——
“对不起，小晨，你在我面前出现，我居然都没能认出你来，都怪妈，你能原谅妈么？”
“当，当然。”
舞欣拉着凌昊的手，紧握着不放开，现在恐怕再强的力量也无法拉开这由母爱所构成的最坚韧的纽带。
“舞女士，你现在的心情应该也平复的差不多了，有些正事我们得谈谈了。”见舞欣的心情平复下来了，风音也开口了。
“是找到小晨的报酬吗？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舞欣掩不下内心的喜悦，脸上带着无比动人的笑容。
“如果按隐鬼的规矩，那我要拿走你最珍贵的一样东西。”风音将目光投向了凌昊。
舞欣的笑容僵住了，她慌忙把凌昊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风音：“风音小姐，这不可能，小晨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舞女士，你用什么理由将凌昊留在你的身边？”
“这还需要理由？他是我的亲身骨肉啊！”
“或许是你十月怀胎生下了他，这个理由我无法反驳。但是，这份母子关系只是你单方面的承认罢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相互的，凌昊这边是如何看待的，你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这……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凌昊在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他的母亲这一事实，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和你相认，而是以一个新的身份与你接触呢？”
“这，这……”舞欣被问住了看，她神情有些呆滞的转过脑袋，抓住凌昊的手激动的说，“小晨，你是不是在怪妈没有认出你，都是妈不好，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舞女士，我没有怪你。”
“舞女士？”这分外生冷与刺耳的称呼让舞欣身体一僵，她身体的颤抖也从她冰冷的手上传了过去。
“风音……”凌昊为难的向风音使着眼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懂感情这种东西，还不快帮忙。
也不怨凌昊情商低，毕竟小脑还没有发育好嘛！在亲情上，他还是一个绝对感情白痴。
“舞女士，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凌昊是凌昊，古晨是古晨，凌昊失去了过往的一切，开始了新的人生，你的儿子是古晨，并不是凌昊，请谨记。”
“你到底想说什么？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再让小晨离开的！”舞欣坚决的眼神诉说着一位受伤的母亲对孩子最强大的保护欲。
风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不为舞欣的决绝而有所动容，她平淡的说：“纵然古晨是你最爱的孩子，凌昊也是我相伴了两年多的家人，我们都不可能放开他，但是，他现在的名字是凌昊，不是古晨，所以，他理应归属于我。”
（凌昊：我有一句买门票不知当讲不当讲，劳资没点主权了？？？）
“但是……”风音继续叙说着，“他曾经是古晨也是事实，所以，他可以回归古家，让你们一家团圆。不过，他的生活方式是不可能再是‘古晨’，他只能是凌昊。这一点是我放他走的必要条件，你没有反对的资格，至少，在他恢复记忆之前，这一点绝不可能。”
舞欣总算是明白风音的意思了，“你是说，不让小晨回去上学，而是继续做隐鬼的工作？”
“还有一点，他不会住在古家，他可以以古晨的身份回去探望你们，但是在其它情况下，他是凌昊，也只会走独属于凌昊的生活轨迹。”
“这，这……”舞欣俏丽的眉梢紧紧皱起，迟疑了半晌，她抬起头，“我要和我先生商量……”
“没必要！”风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谈判，而是我单方面开出的条件，你只有两个选择，答应，家庭团聚，拒绝，凌昊跟我走！”
“风音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怜夜听不下去了。
“怜夜。”澹台玉伸手把怜夜拉进自己的怀中，垂首在她耳边低语道：“风音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了凌昊和舞女士才这么说的！”
“啊？”怜夜完全糊涂了。
澹台玉能理解风音这一番话蕴含的深意，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凌昊为难，凌昊的性格本就是像风一般自在，他并没有挂念自己的过去，也并不懂得何为亲人，风音的条件其实都是为了让凌昊能够过得更舒心，不至于因为舞欣的原因而改变他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另一方面，风音的话也是让舞欣将这份怨念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以凌昊的性子，肯定不愿意长住在古家，如果让凌昊亲口说出这话，那么必然会在这位大病初愈的母亲心上再刻下深深的一刀。
风音，我替凌昊感谢你的付出。澹台玉在心底默默想着。
犹豫了不知多久，舞欣终于咬着牙点下头，“好，我同意，那我现在可以带小晨回去了吧？”她也想通了，先稳住风音，然后再找古明真商量好对策。
风音点点头：“请便。”
“小晨，我们这就回家，去和爸爸团聚，我们有太久太久没有一家团聚了。
凌昊有些呆滞的点点头：“好。”
“小晨，叫妈一声好吗？”舞欣满怀期待的看着凌昊。
“舞……妈！”凌昊也不懂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感觉这简单的一个字吐出得很艰难。
“诶！”
两行清泪，悄然而下。
——
“老婆，你怎么回来了？”接到妻子的电话，古明真赶紧丢下手里繁多的工作赶回家，“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张医师：mmp！刚才说不会跑的那个人给老子站出来！）
“老古！”舞欣的声音里的喜悦依旧像是要溢出来一般，“你看，谁回来了！”舞欣拉着凌昊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
看清凌昊的面容，古明真眉头先是轻微的一皱，随后才惊讶的喊出声，“小晨？？”
凌昊看了一眼这位理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中年人，轻声喊：“爸，你回来了。”
最普通的一句问候，在时隔近三年后重新听到，古明真身体轻微一颤，这个在外人眼中绝对的铁血领导者的眼眶却是不自觉的湿润起来，他大步走到凌昊身前，张开宽阔的臂膀用力把他拥入怀中，激动的喊道：“小晨，欢迎回家！”
家，回家。
凌昊并非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外加天性使然，哪怕曾经也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后来也并没有太过介怀。当两份浓浓的爱意将他的心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的时候，自有记忆以来从未流过泪的他也终于尝到了那种名为眼睛进沙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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