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法世界（一）

　　提勒送来的午餐是三大盘不知名的魔兽肉和从未见过的果实，鲜红色的肉排看上去很诱人，但由于是标准的三分熟，上面还残留着淋漓的鲜血，让苏羽有些难以下咽，但一想到这顿饭的惊人成本，苏羽立刻就忍着不怎么舒适的口感将肉排和果实吃得一干二净。

　　奇怪的是，吃完这些足够瓦兰村落两个成年猎人的份量后，苏羽并没有感到胃胀的饱腹感，似乎肉排本身很容易消化，而且在进食后，苏羽明显感觉体内燃烧起一股燥热，但具体感觉是什么，现在的苏羽还并不明白。

　　进食的先后顺序也有要求，据提勒说这是为了尽可能地提高营养转换率，这些昂贵的食材不仅仅能带来力量，甚至还对魔力容量的上限有好处，所以如何利用得当，自然也成了学者们的一种研究方向。

　　至于进餐礼仪，苏羽早早就被艾德琳教会了最标准的贵族礼仪，所以也省下了提勒的一项工作。

　　身为扈从的提勒似乎看上去比苏羽还要忙碌，他在服侍苏羽用餐完毕后飞快地将食盒拎走，在半个小时后，苏羽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堆很有实用性的零级魔法卷轴。

　　之后的课程紧紧跟上，一名穿着略显穷酸，名叫麦克斯韦的大魔导师用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理论将苏羽刚刚在范恩塞尔那里建造的世界观撕得粉碎。

　　“任何力量体系，都可以用理性的认知方式从微观上剖析成一组组方程和数字！”这就是面容年轻却蓄着浓密络腮胡，深邃眼里跳动着炭色火焰的大魔导师给出的理论。

　　“从微观到宏观，只要建造出一个统一而和谐的模型，就可以认作一种认知世界的方式，那么，从单体的法术上亦是如此......”大魔导师近乎是吼着，这让苏羽艰难护着笔记不被口水打湿。

　　估计是听过这个理论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异端和疯子，再加上三千金币到账的愉悦感，麦克斯韦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卖力地讲解着他的“基石”，他越说越兴奋，甚至于振聋发聩的声音会偶尔逸散出强大的精神力，将周围空气中的元素都刺激得有些不稳定。

　　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基石理论让苏羽对范恩塞尔所构造的温和到卑微的世界认知感到怀疑，但在麦克斯韦为了举一个简单例子，对一个简单的一级法术“坐标传送”苦苦思索半天，并接连创造出三种全新的参数后，目瞪口呆的苏羽决定保留观望态度。

　　这两种截然对立的理论带给了苏羽无限的启发和思考，但在他一夜未睡，在图书馆中熬了通宵之后，愣愣地看着笔记上一堆根本解不出甚至可以说乱七八糟的元素迭代方程，苏羽最终决定放下自己的小聪明，踏踏实实地一步步朝魔法世界迈进。

　　之后的主要课程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期，想必也是传奇法师出于考虑，怕小苏羽消化不了过大的信息量。

　　在循环着激动，冥想，沉浸，学习的三天之后，苏羽一大早起来，准备去堕落骑士席恩那里进行战职者的学习，这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并不是必修的项目，但在传奇法师给出的课程表中，却占着相当一部分比例。

　　至于一些零散的不怎么重要的课程，则是海默兰位面史，教廷哲学史，主位面生命体系，以及必要的政治军事等等，虽说这属于可以“偷懒”的学习。

　　但每当苏羽看到导师和煦的笑容，就会想到那三千金币与魔兽肉干之间的可怕换算，然后不仅认真听完每一个字，还咬牙切齿着想出了一堆问题，来完成物有所值的持家想法。

　　今天的早餐之后，在提勒的催促下，苏羽恋恋不舍地将魔法卷轴放下，三个小时的战职者学习，对于沉浸于浩瀚的魔法世界中，并飞快习得【法师之手】【传讯术】等几个简单零级法术的苏羽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但他同样很清楚，自己能通过负债的方式来换取众多高阶强者的一对一指导，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学习了政治和历史的苏羽十分明白，阴影山谷虽然在外界摄入必要的资源和联系，但多数情况下仍是用一种未知的手段来保持不可知的“世外之地”的神秘地位，并且是一个各方面都十分极端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极端的地方，苏羽的情况却是个从未有过的先例，他很明白，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地位和资源，都是源自于自己尚未清楚的父母生前与传奇法师之间的亲密关系，所以想通后的苏羽收起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平静地按照传奇法师的指示去做。

　　于是居住在阴影山谷最低处的堕落骑士席恩走出房门，热情地欢迎他期待了几天的“三千金币”的到来。

　　在凛冽的寒风中，席恩没有穿骑士间流行的日常活动所穿的轻甲，而是裸露着上身，显露出线条优美的强壮肌肉，他的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宽松的浅色亚麻长裤，看得出来，堕落骑士是一个爱好自由的男人，没准还可能是没加入任何一个骑士团的“自由骑士”。

　　在海默兰大陆上，自由骑士是一个与名称相符的高度自由的职业，最强的骑士可以取得与公爵平级的封号，但自由的代价是没有自己的领地。

　　而热爱战争与扩张，并有统帅天赋的爵士们则是坚信自己的人格魅力可以征服闲云野鹤般的自由骑士，并让后者签订契约，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征战。

　　性格相反的二者之间的故事常常是吟游诗人经典不衰的素材。

　　但经过短暂的交流后，苏羽惊讶地得知，席恩原先是神圣教廷领土中赫赫有名的德耳曼公国“龙之心”骑士团副统领，曾经是十八级的高阶圣骑士。

　　当然那是之前的辉煌了，在某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后，席恩选择了堕落，并与牧师瑟娜一样选择神圣力量为新的信仰源泉，代价则是跌级到十六级。

　　这也是阴影山谷的另类强大之处，这里随便一个看起来勉强可称为大陆上层强者的十六级战职者，没准原先就是哪个赫赫有名的神谕骑士。

　　而且，战力绝对要高于平均水准，这个不争的事实始终让教廷感到难堪，实际上，很多数据派学者都得出过一个明显却不知为何但绝对不让人愉快的结论，那就是异端往往是桀骜不驯的，而桀骜不驯的往往又是战力高于平均水准的。

　　至于桀骜不驯与战力之间的因果关系，就彻底无人知晓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桀骜不驯的异端们在来到阴影山谷后就乖乖地夹起了骄傲的尾巴。

　　因为在一名传奇法师的面前，任何耀眼的天才或是曾经教廷的大人物，都要乖乖低头，并收起一切微不足道的自负。

　　此时的阴影山谷主人，伟大的传奇法师凯瑟琳大人，在长达三天的“补觉”醒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边优雅地切着三分熟魔兽肉排，一边欣赏着关于苏羽的行为报告，显然很好奇“小凯撒和小艾德琳”的儿子在这个满是异端的山谷中待久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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