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游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南青城的局势并没有像各世家之主猜想的那般,发生巨变。
一切与从前似乎并无两样,坐在城主位置上的依旧是王家,而赵家也是安然无损,接手了萧家的皮毛贸易后更是蒸蒸日上。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各世家忐忑不已,却也只敢隔岸观火,无人试图参与其中。
这一个月里,赵无双将时间都花在了巩固神魂境界之上,每日要么是修身养性,要么就是盯着后院的老树发呆。
只是苦了看管后院的花圃匠,刚收拾干净的院子,转眼间又铺满了落叶。
婉夫人在这个月里着实晓悟了自己的处境与立场,为了取悦新主,她迅速搜集到了第一批赵无双所需药材,已于昨日送达赵府。
赵无双遂安排小厮前往陈府,借来那只三品炼药炉,开始着手炼制四魂香。
全力炼药直至傍晚,赵无双成功炼制出养魂香三炷,护魂香两炷,引魂香与安魂香各一炷。
将三炷养魂香插入香炉,以魂火引燃之后,香中的神魂滋补灵能纷纷涌入赵无双魂火之中。
那魂火围绕着赵无双肉身呼啸盘旋,每绕过一圈,便会明亮了一分。
当三炷养魂香燃尽,赵无双的魂火陡然一炽,腾空而起,似要破屋而出。
这是神魂力量积蓄到本境界极致的表现,赵无双在这一刻意识到,突破到夜游境的契机就在眼前。
他连忙将引魂香插入香炉之中,又以魂火将护魂香包裹。
“出!”
赵无双一声轻斥,魂火轻轻一晃,下一瞬便消失在屋内,现于夜色之中。
一股冰凉的寒意顿时充斥了赵无双的神魂,就连他坐于房中的肉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无双知道这是突破至夜游境的第一重考验,若无法适应这股寒意,则夜游即成天堑。
他以神魂默念:
谁家见月能闲坐,魂牵梦绕需夜游!
引魂香开始燃烧,其烟笔直成线,直上虚空。
便在引魂香烟破空之处,天际矮云破开一道口子,一轮明月显露而出。
皎皎月光洒落而下,落入魂火之中,洒下一片暖意。
那股冰凉的寒意顿时为之一轻,魂火微颤,缓缓向上攀升。
离月越近,那寒意便越轻。
这是神魂的本能反应,但赵无双却知道这其中暗藏凶险。
当魂火攀升至某个高度时,一道冷风悄然而至,魂火颤抖不已。
伴随冷风而来的,还有一道黑影。
这黑影纱帽宽袍,盘坐于虚空之中,旋转而来。
赵无双心下凛然,知道自己遇到了突破至夜游境的最大门槛:
夜游神!
夜游神十分神秘,传闻为百姓祭祀所生之物,专于夜间显灵震慑宵小,本是善神,但此神有一特殊癖好,喜捉弄凡人。
眼前这夜游神颊小而嘴大,来到赵无双的魂火旁,张嘴便吹。
魂火一阵摇晃,飒飒作响,有熄灭之兆。
“护!”
被魂火裹挟而上的护魂香瞬间被引燃,一团淡蓝烟雾迅速将魂火包裹,将那夜游神吹来的阴风隔绝在外。
这夜游神却并不死心,张嘴再次喷出一口凉气。
淡蓝烟雾瞬间发出吱吱之声,急速消散。
虽然赵无双准备了两炷护魂香,但看着香烟消散速度,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赵无双见此心生怒意,只听他呵斥道:
“汝若再敢侵扰于我,我必当毁汝神祠,烧汝神像!”
这声呵斥他以神魂之力激发而出,其意坚决,有不死不休之意。
那夜游神闻此这才住了嘴,绕着赵无双的魂火盘旋了一圈后,迅速远离。
赵无双顿时松了口气,魂火在护魂香烟雾的守卫下再上一个高度,开始吸纳月华,巩固境界!
当淡蓝色烟雾开始变淡之际,赵无双连忙驱使魂火向下降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他神魂刚至夜游境,若无护魂香守护,处于此等高度将导致魂火不稳,易为外邪所乘,还是先下降微妙。
当魂火降至屋顶上空,赵无双的神魂之中传来一丝安稳之意,纵使淡蓝烟雾消散,亦能畅行无阻。
只是月华洒落于此变得十分稀薄,神魂修炼进度与刚才相比只有十之一二。
算了,且游寻一下这南青城,看看有无收获。
想到此,赵无双魂火一动,保持屋顶高度,夜游而去。
此番夜游全城与他当初神念遍布一域的感受又大不相同,赵无双的魂火更像个孤独的领主一般巡视着自己的封地,又有一番别样感受。
当游至城主府上空时,魂火停了下来。
赵无双本意是查探一下婉夫人的动静,毕竟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当初对婉夫人的威慑还剩下多少,赵无双并没有把握。
只是当他魂火敛去光华,落入城主府内后,这才发现婉夫人厢房内并无动静,而东厢房里,城主王印栋却正与那老仆正在密语。
王印栋一脸苦楚,对着老仆倾述:
“梁老,我命不久矣。”
老仆顿时一惊:
“老爷何出此言?”
只听王印栋答道:
“我今日去找了婉夫人,求她传信回灵转门,邀来高手诛讨赵家。怎料她竟然直接拒绝了我,并警告我不许对赵家生出任何歪心,否则小命不保。”
老仆闻此皱眉,盘算片刻,说道:
“既然婉夫人如此说,那老爷就按此做便是。”
王印栋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午后我去过一趟账房,发现这一个月里竟然少了数十万南疆银,而且都是婉夫人直接提去的。我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便是那荡妇此时恐怕已经跟赵家那小子勾搭上了,正暗中掏空我王家呢。等哪一天这些家底空了,便是我丧命的时候到了!”
老仆一听大惊失色,主辱仆忧,于是他说道:
“老爷,我这条命是王家给的,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王印栋看着老仆似有不忍,但还是说道:
“梁老,我需要你去一趟邻城上南,将此间之事向曹长老通禀。那曹长老是灵转门安排在上南城的监守人,我王家祖上曾为他出过力,想来他不会对王家不管。只是此事日后若让那荡妇知晓,梁老您可能就要……”
说到这里,王印栋泪流满面。
“老爷无需多言,老奴先去收拾一下,稍候就出发!”
在老仆说话的时候,赵无双敏锐地察觉到,西厢房内似有真元波动。
他立马晓悟,原来偷听此间谈话的除了自己,还有那婉夫人。
可婉夫人既已知晓这对主仆欲对自己不利,那她又将如何处理呢?
赵无双对此很感兴趣,驾驭魂火来到西厢房内。
那婉夫人此刻正坐于桌前,面上阴晴不定,似正在权衡厉害。
而此刻那老仆也已收拾妥当,正要从后门离开。
赵无双魂火飘荡至婉夫人身旁,以神魂向其传音道:
“那老仆若是离开城主府一步,你的神魂便会煎熬一天。”
心中忽闻赵无双的声音,婉夫人陡然一惊,待消化了这句话里的信息后,她便像只炸了毛的野猫一般,飞速向后院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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