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瀛洲
清晨，我在甲板问敖贞：“我们离扶桑还有多远？”
“走了差不多一多半了吧！”她回答，“不过越往后可能会越难走。”
“为什么？”我问。
敖贞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现在走在一处海峡之中。此海峡处于东海、南海、平海、和海及鲸海包围之中。水面以下有多条暗流涌动。过往船只均需小心前行。”
“另外我的表姐平海二公主刚刚传信给我，一个巨型风暴眼正从和海与平海交界处向海峡靠拢。两天之内将会经过我们的航线。让我们暂避一下。”
她说的风暴眼是不是台风啊？
“诶？”我问，“涨潮落潮、腾云兴雨不都是龙族的职责么？你让你的族人作个法。等我们过去的时候，让海水老实流动，别刮风，别下雨，不就行了吗？”
敖贞斜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我的话多不合逻辑似的。“你以为我们龙族是什么，天帝么？即便是昊天上帝，也不见得有你说的那些能力呢！”
“我们龙族在大陆之上行雨，是天帝赋予的职责。需要云神、雨神配合方可完成。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可以随意行事。”
“至于风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龙族说了可不算。至于暗流涌动是由海底地形决定。潮涨潮落是由日月星辰的运转决定。这些连日月星君都无法改变，我们区区龙族又怎么控制得了？”
一席话驳得我哑口无言。不过听起来好像挺科学的哦！
再一个感觉就是，神仙也不过如此。
“那这些东西，你们龙族还怕么？”我问。
“风暴我们当然不怕。风暴一来，我们藏到水下就好了。至于暗流，虽然我们也要躲避。但就算不小心卷入，多数情况也是能够游出来的。关键是你们啊！此外，这一带还有海盗出没……”
“海盗？”
“是啊！海峡以北的三韩，以南的瀛洲，直到东面的扶桑，都有海盗出没。”
“那东海没有？”我问。
“怎么没有？”
“那我们一路过来，都很安静啊！”
她白了我一眼，“有本公主在船上，海盗怎么会来？”
“切！”我说，“海盗都认识你啊？还是说海盗是你养的。”
“什么啊？我们在东海里走的时候，一直都有水族士兵在水下保护。海盗哪里有机会靠近。可现在不一样啊！”
“现在你也可以要求本地的龙族保护你啊！”
“呵！”敖贞笑笑，“其实不用我要求，父王肯定已知会平海龙王。但他是不是放在心上，可就不好说了。再说，我二表姐本来就看不上我们兄妹，嫌我们娇气。我要是再请求保护，更让她看不起了。”
“你的二表姐，”我问，“是上次我看你哥时，你提到的那位表姐吗？”
“是啊！”她说，“我哥的未婚妻。反正我二表姐出行，她爹平海龙王从未派人保护。数次遇险，都是她自己摆平。”
我看着她，“她既然看不起你哥，干嘛还同意嫁给你哥啊？”
“父母之命吧！”敖贞轻叹一声，“平海介于东海、南海、和海、鲸海几大龙族势力之间，与势力强大且冲突最少的东海结亲，恐怕是平海龙王的最佳选择。”
“如果是随水族出行，我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现在不同。”她回望舱内，“你们十一人中，以你的灵力最高，易丛珊次之。梅琳还有薄姑和莱夷的两位公子灵力尚可。其他人灵力都很低微。”
“尤其是徐夷的那三位公子，纸上谈兵头头是道。真要是打起来，他们能不能当个人使还两说。一旦出现危机，我必须得考虑如何保护他们。”
我颇有些不以为然，“海盗能有多厉害啊？凭我们几个的法力，直接把他们的船干沉，然后把他们都扔到海里去喂鱼，不就完事儿了。”
“你说得可真轻巧。”敖贞笑了，“如果是人族海盗，我自然不怕。但海盗可以是水族啊！”
水族海盗！！我瞪大了眼睛。
“平海、和海与鲸海龙族间远不像东海与南海间那样和睦，百年之间，已经发生了大小不下二十余场战争。久战之下，几位龙王早已无暇顾及海内治安，导致像你们大陆上一样盗匪猖獗。”
“普通水族，即便大如鲸鲨，亦不会对船只造成太大的威胁。”敖贞说道，“但水族海盗本身必为灵兽。茫茫大海之上，就我们这群人，碰到水族海盗，你觉得有机会逃脱吗？”
“如是非龙族类，我尚可压制。但如对方亦是龙族，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在远处的海平面之后，淡淡的晨雾之中，出现了一座高山。
“那是哪里？”我问。
“那是瀛洲啊！”敖贞回答，“我们就去那里避风吧！”
船舱里面，这几天已经被海上旅程折磨得晨昏颠倒的人族同伴们，一听说前面就是有名的海上仙山瀛洲，全都立刻兴奋起来，从船舱内跑到甲板之上。
然而那座仙山距离我们如此之远。在帆船全速行驶两个时辰之后，它仍然大部隐藏于海平面背后，只是显得似乎比清晨初见时更高了一些。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直到夕阳西下，我们才终于到达瀛洲岸边。这可完全不像我在碧游宫所见的那些岛屿。实际上要比蓬莱岛，以及碧游宫所属的所有岛屿加起来还要大得多。刚刚登岸时，我们简直要怀疑它其实是另一片大陆。
而原来从海上看到的高山依然在内陆很远的地方。看来如果我们真要去寻访住在山上的仙人，还需要走更长的路。
岛上风光旖旎，景色宜人。不过在海边所见的岛民却使我们这些人族同胞有些不太习惯。
本来东夷各部按比干姥爷的说法，是“穿衣历来暴露”。再加上天气炎热，几位东夷女孩身上都只穿了抹胸齐臀短裙。只是为了防晒，外面加了一件纱衣。
至于我、梅琳和易丛珊，腿上穿的也不比她们更多。但与海边的岛民比起来，我们穿得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只是在上身披了一块兽皮，至于下身，根本就什么也没穿。而那些在水中采摘海产的女孩，则干脆浑身一丝-不挂。
这些岛民皮肤黝黑、身材矮小，无论男女，都把头发剃得精光。看起来十分奇异。
我和易丛珊不禁开始挤兑两对来自半岛上的兄妹，“据说瀛洲的岛民都是从你们那里渡海过去的。说不定与你们祖上同宗呢！”
两对兄妹立刻反驳，尤其是那位莱姜小姐，言辞尤为激烈。“你看她们个头，脸型，还有皮肤的颜色，怎么会和我们同宗呢？”
看来这个玩笑不好开下去了。这时敖贞说道：“今晚我们要在这里避风。风暴来临之际，船上会很颠簸，而且很危险。大家还是上岸找地方避雨吧！”
我们都起身，徐嬴却说什么也不肯下船。原来她看到岸上裸身嬉戏的女孩，羞愧得不愿露面。
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件事情这么搞笑？不禁走过去，“我说小姐，人家光屁股的都不嫌害臊，你害什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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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古称东海，意为现在的黄海。古称南海，相当于现在的东海。古称鲸海，指现在的日本海。平海、和海为本书虚构，大致位于东海-菲律宾海一线。
关于瀛洲，我想我的读者之中肯定有人去过，而我没有。如果我写得太离谱，那么就当我写的不是你去过的那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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