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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看到她回来,他神情才松弛了几分


病房里只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但她的视线更像是停留在窗外很长的时间了,而手里的书没有翻过。

        池池欢抬脚走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身体怎么样了。”

        温薏把手里的书放回到床头,“还好,没什么问题,那天忘记跟你说谢谢了,送我来医院。”

        “这没什么,本来就是应该的。”

        温薏整个人都显得很寡淡,无论是神色,还是肤色,亦或是整个人,都很憔悴,像是枯萎了,没什么生气,语调也是淡淡的,“来医院看墨时谦?”

        池欢在一旁坐了下来,唇上扯出些许的弧度,“你也知道。”

        她点点头,“是我建议宋姝告诉你的。”

        池欢怔住了,抬头看着她。

        “她这几天在医院照顾墨时谦,但墨时谦一般不允许她待在他的病房,所以她会来我这儿,找我聊天,我跟她认虽然算不上挚友,但也认识挺长时间了。”

        “你……为什么建议她告诉我。”

        “没有为什么,只是她提起这件事,我觉得告诉你对你们各自都好,所以顺口这么说了。”

        的确算不上刻意,以她现在的心境,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池欢看着她寂静无澜的脸,缓缓的问道,“你说的对我们各自都好,是指的什么?”

        “对宋姝而言,不耽误她的时间,对池小姐而言,更清楚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对墨时谦而言的话……他应该是想让你在他身边的。”

        “你明明很爱他……为什么为躲开他而来兰城,又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巴黎?”

        温薏沉默,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漂亮,养尊处优的女孩,没几个手指是不漂亮的。

        白皙纤细,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

        她手指转动着那枚戒指。

        良久,她淡淡的笑了,“想过离婚,想过就这么凑活着过一辈子,想过也许吵吵闹闹针锋相对,也想过相敬如宾,或者时间长了,爱恨的心思淡了,我们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白头到老,唯一没想过的是,他会死在我前面这么多年,走之前,他还气急败坏的说,如果我一个礼拜不回巴黎,他会再过来逮人……呵。”

        明明很爱吗?

        爱还是不爱,她原本以为,她只有怠倦了。

        这几天她时常会想。

        如果她没来兰城就好了,那他就不会跟着过来。

        如果她跟他一起回了巴黎就好了,一起死了,就不用一个人面对满室的孤独。

        她曾经质问过他,结婚三年,我们之间除了不是你憎恶我,就是我憎恶你,还有什么……

        人人觉得她是温柔的名门千金。

        结婚之前她也以为他是别人口中的风度翩翩的绅士贵公子。

        她现在都不起来,他们怎么那么爱吵吵嚷嚷,一天不闹都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没做。

        后来,她说她心死了,不想再理他了,惹不起我躲得起,于是凡是能外派的工作,是她的她屁颠颠的跑出国,不是她的她也抢过来跑出来。

        然后他更干脆,人死了。

        想一想,真是讽刺。

        她有时恶毒的想,他要死为什么不跟她离婚完再死,阴损的能在避一孕套上做手脚,千方百计在她身体里再种个孩子,结果一块儿带走了……

        欠他什么了,这辈子要这么对她?

        可不管怎么怨怎么恨,她还是……

        疼,像是抽筋剥骨。

        “好像各自不同的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不幸。”

        温薏和墨时琛……他们般配,但来不及的相爱。

        好不容易走在相爱的路上,却突袭死亡。

        她和墨时谦……努力想在一起,却不够般配。

        温薏抬起头,又看向了飘雪的窗外,喃喃般的叹息,“是啊……是这样吧。”

        池欢看着她苍白的侧脸,“温小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温薏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平静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怜悯,“要么分开,要么死撑……熬到父亲死,或者如果你们彼此能够容忍的话,让墨时谦向父亲妥协,娶妻,站稳脚跟,然后架空父亲的实权,当他的话语权足以让劳伦斯家族的任何长辈不敢再对他指手画脚,然后离婚,娶你。”

        “这对谁都不公平,何况,谁又都能保证呢……”她摇头笑着,“你的丈夫能爱上你,墨时谦他也可能接受后面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

        温薏静静的道,“那你就死撑下去吧,只要你的心比父亲的心狠,你就能赢。”

        池欢眼睛蓦然一抬。

        “什么?”

        “墨时谦跟墨时琛不同,墨时琛从小在劳伦斯家族长大,他有亲情有羁绊,他对Clod—Summer有占有欲和荣誉感,他那时虽然爱他当时的女朋友,但做不到为她放弃一切……墨时谦对这一切都毫无感情,想逼他要花上更多的心思用上更多的手段。”

        顿了片刻,她继续道,“你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个开始,而从开始到最后,父亲想要的是逼他做继承人,并且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不在乎折磨他,磨炼他,让他痛苦或者让他产生恨……而你只能比父亲更狠心,他能做的,你都能承受住。”

        温薏温柔的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

        最后她道,“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到有人肯妥协为止。”

        …………

        池欢从温薏的病房出来,正准备回墨时谦那儿,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亮起的是木头墨三个字。

        她点了接听,正准备说她马上回去了,那天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去哪儿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且阴沉而紧绷,可能是很担心。

        “看你没醒,我一个人闷得慌,就出来走走,很快就回去了。”

        男人的语气没有好转的迹象,仍然很沉,“马上回来。”

        池欢没敢再耽搁,加快脚步回了病房。

        门一推开,墨时谦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等看到是她,紧绷的轮廓才微微有了几分松弛的迹象。

        “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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