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芳香亭
商会的夜宴,历来较为隆重,夜宴一般有几个用途。
一是用来欢迎大掌柜们归来,这一年的付出辛苦了。
二是东家通过夜宴,也可以看出各个掌柜的一些心思。
最后就是掌柜之间相互攀谈,高低相较以后能让彼此在新的一年斗志昂扬。
总体来说,夜宴是为饮酒作乐,观察人心的好时机。
容昭毓历来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
从莲花院的厅堂沿途经过回廊,回廊曲折绵长,雕梁画栋奢华雅致。回廊两侧一步一个松脂灯,这松脂灯是用上好梨花木雕刻成花灯的样子,在其内燃着松脂,一路过去,松脂香味飘散在四处,奢华中又不失清新自然之感。
白芷一路过去都在心疼她的钱,这一个松脂灯,可是有百两银子。
三月初的天,江南的夜还非常冷,尹檀漪裹紧身上的厚斗篷,而容昭毓从容走在最前面,只着了一身单衣。
红寂暗暗心惊她的功力。若是真要动手,恐怕不出百招定要落败。
水墨从从容容的跟着尹檀漪,并不看她眼中那嫌恶的眼神。
她也只有这些小动作,若是真是恨到不行,大可直接动手,省得自己在那不自在。
水墨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灼灼身上那道道已经浅了但从未消失的鞭痕。
那是她亲生女儿,她都能下的了手。
若不是灼灼一次又一次心善,不舍得对自己母亲做过分的事,水墨能够让她也尝尝这种味道,她是千金小姐,怕从不知鞭打的滋味。
“三夫人眼中进了沙子,容不得吗?怎的一直在眨眼睛?”红寂笑问到。
尹檀漪眉结拧成川字。
“贱婢。”
她轻轻松松吐出两个字。
“夫人说笑了,若真论起来,我也是家中嫡长女,夫人才是庶出的——贱婢吧。”
红寂轻笑,声音足够尹檀漪听到,又不会让容昭毓听到。
水墨仿若未闻。
尹檀漪捏紧手帕。
“红寂姐姐,您这意思是庶出的女儿都是贱婢?那二小姐?”十月一副天真懵懂的看着红寂。
水止是庶出,水墨自然也是庶出。
红寂唇边笑容依旧,定定的看着十月。
尹檀漪历来宠着她,她是关雎楼尹檀漪的一等大丫头,这水府她也算是排的上号,而此刻红寂的笑容,却莫名的让她心中慌张。
尹檀漪唇边一抹讥笑。
“这位姑娘是叫十月吧。”红寂依然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
“正是,我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十月自信满满。
“看来十月姑娘不太懂事呀,妄议主子,可是重罪呀。”红寂轻声说道。
“那红寂姐姐,您不也……”
话到嘴边,她才突然意识到,她君红寂从来就不是水府的丫头,更不是水府的管事,认真算起来她还算是个主子。
她和尹檀漪是平级的身份,她们说话哪里有她一个丫头插嘴的份。
“我……小姐。”十月小声向着尹檀漪求救。
“怕什么,一个庶女的贱婢罢了。”
尹檀漪大声斥责,话却是说给水墨听的。
“怎么了?”走在最前的容昭毓和水修儒听到贱婢两个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们。
“老夫人,三夫人说身边的贱婢服侍不周,让风迷了眼睛。”
红寂轻轻巧巧的回答道!
“那就换个人服侍。”容昭毓不快的转身继续走。
尹檀漪猛然回头,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红寂脸上呼了过去。
“三夫人。”水墨上前一步挡住红寂,像是握着一只蚂蚁般握住她那芊芊细手。
“您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
水墨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静女。
“伺候你家夫人回去休息。”
“我身体不好?哼!都是你这个贱人,还有你的贱……啊。”
手腕一阵痛意袭来,尹檀漪脸色瞬间苍白。
姜嬷嬷和静女忙上前一步准备护住尹檀漪。
“夫人不知道,我护短吗。”水墨浅浅一笑。
尹檀漪白嫩的手腕立刻一片淤青,触目惊心。
“二小姐,夫人心急口快,您别在意。”静女忙施礼解释。
尹檀漪想破口大骂,但无奈手腕剧痛让她不得不缓口气。
“你倒是个懂事的,既如此,就扶好你家夫人。”
水墨松手轻轻往后一送,尹檀漪已经倒在了静女和十月怀中。
水墨跟上已经离得很远的容昭毓,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夫人身体抱恙,商会就不用参加了。”
她转身前最后一个眼神,让尹檀漪心中突然怕了起来。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成串而下,她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十月急的要哭出来了。
姜嬷嬷轻轻握住淤青的手腕,一探便深吸了一口气。
“嬷嬷,怎么了?”静女看姜嬷嬷脸色不对劲,压低了声音问到。
“伤及肺腑,快送回院内。”
静女心中一个哆嗦,刚才她试图运功护住尹檀漪,却被一阵强大的内力挡了回去,她不知道是水墨,还是红寂,亦或是紫冷和白芷,那种力量让她感到渺小和可怕。
尹檀漪这个样子,别说是商会,估计近半年都要卧床静养了。
红寂经过的时候,十月忍不住身体一颤,眼神慌乱的躲了过去。
红寂笑着越过了她。
走在最前面即将到达芳香亭的容昭毓只是轻轻瞟了一眼。
“夫人,用不用派个人去看看?”容嬷嬷心中还是不忍。
“嗯。”容昭毓淡淡的回到,旋即又问到“感觉出来了吗?”
“和下午的确不是同一个人,老奴功力浅薄,测不出来她功力深浅。”容嬷嬷无奈的摇摇头。
“脱胎换骨啊。”容昭毓暗暗心惊。
“表小姐这次怕是三个月都下不了床了。”容嬷嬷叹了口气。
“嬷嬷什么时候如此多愁善感了?”容昭毓不快的看了一眼。
“是,老奴多言了。”她低下头,稳稳的扶着容昭毓进了芳香亭。
水修儒全程像隐形人一样跟着容昭毓,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从小被宠溺,容昭毓舍不得让他练功吃苦,所以炼体之后就再未要求他练习过,他自己也吃不得这个苦,从小就放弃了从武。
一波人手忙脚乱的把尹檀漪送回了关雎楼,回廊又恢复了寂静。
远远的琵琶之声已经传了过来。
芳香亭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琵琶含羞竹笛含笑,翩翩舞姬飞旋在中间。
芳香亭坐落于莲华院内湖中,亭外一圈荷花正含苞待放,这的荷花比江南其他地方开放的都要快些。
亭子四周湖中生出许多金色的荷花模样烛台,烛台正中间却并未点着蜡烛,而是放着一颗颗皎洁的夜明珠,合着月光,晖影交映。
月下相逢应几许,美人含笑珠含光。
见惯了不同美景的大掌柜们,仍然被这样的景色震撼到了。
按照规矩,水墨掌印以后这商会自然也该她来操办,但容昭毓舍不得放下这个权利,水墨也乐得轻松,所以三年来四次商会都是容昭毓主持操办的。
她倒是从未让水墨失望过,今年的商会更是支取了五万两银子来操办,把白芷心疼得跳脚,水镜飞鸽传书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白芷差点不认他这个爹了。
水墨不忍心还从私库里拿了五万两补贴给了她。
白芷这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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