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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锯板分雕防漏泄


春闱在即,那些家在隋城的都有亲人上山进香,祈求可以折桂,给的香火钱更是往常的数倍,香炉里的香从早到晚就没有断过,寺庙里烟气袅袅。

这可苦了驻守在寺庙里的兄弟们,每天都得打起精神就怕香火太旺走了水,还不敢管制。

春闱可是大事,家中有考子的都盼着一朝得中进士,武侯铺的兄弟们若是敢上去拦着不让上香,脑袋都能被打破,好在这几日没出什么大事。

寺庙成为重点中的重点那是无话可说,秦风也感激郑枭在情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还能亲自前来教导,自是要点明的。

“嗨,武侯铺难得让他人羡慕一回,都是托了驸马的福,诸位兄弟们都知道这次能拿到补贴的银子都是驸马的功劳,是以驸马放心,客舍的安危有兄弟们在。”

不愧是武官,这说话的风格和郭士通一样一样的,与文官打交道多了,突然来个风格迥异的,秦风觉得不赖,不用绕弯弯,有一说一。

不过,今日看郑枭雄壮的腰,就不得不想到他缠在腰间的银鞭,那刺客认错人吃了他一鞭,这些天都没有再出现,秦风回想了一番那天夜里的事,晓得低估了这位武考出身的大人。

郑枭雄的身手极是利落干净,荆无命事后也说这位郑大人应是被文才拖累,否则这一身本事何必被拘在武侯铺里?

秦风暗道寒门之中果然有一批官员是被大材小用,想到元帝有心提拔寒门,庆幸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得以请奏,起码在元帝那里露了回头,日后说不定还有一番造化。

那帮考子们经过培训,经过验收过关,别了两人回房间继续温书,还能看到几名考子聚在一起商量往年的考题,以及今年出题的可能性。

东越文考有三场,第一场考诗词歌赋,第二场则是考论、判、诏、表等时政的应用文,第三场则是经史时务策,这个就偏实战一些,主要是如何处理国家大事。

如果只是死读书,第二和第三场、尤其是第三场很难过关。

每年的考题都是重大机密,不得提前泄露,或有此等事件发生,将会牵连一批人,像后世一样,各大学院也会尝试押题,像衡山书院,就曾经押中两次科考大题。

所以那些学子疯了一样要进衡山书院,一是冲着程吾老先生而去,二也是这押题的比率太吸引人,若是今次再能押中一次,程吾老先生要被封神。

今届的考题由元帝亲自把关,且将试题分为不同的部分,再由不同的工匠雕刻印刷,以防这些工匠们得知考题内容而外泄,史上曾有记载,称之为锯板分雕防漏泄。

试卷印刷出来后被被严防死守就怕有考官谋私泄露,待到正式科考之时,还会实行糊名制,就是将考卷上的名字盖起来,使得考官不知试卷主人,以此做到公平判定。

不过有些有门道的,可以提前告知考官自家考子的笔迹,甚至在书写时做到打标记,提前贿赂考官,是以糊名制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是以东越国还加了一道保险栓——誊录。

考生交完卷后,由专人将他们的试卷重新抄一遍,称为誊录,再将名字做糊名处理,这样的试卷再交到考官手中评判,那字迹都不是考子本人,又糊了名字,双重防舞弊!

缺少技术手段不要紧,人类的智慧无穷无尽,总能想到对应的法子。

秦风也不得不佩服当朝的这些举措,眼前的郑大人就是武考出身,提到武考,郑大人可以说是口若悬河:“想当年下官参加武考时,那可是一等一的身手。”

“骑射、步射、刀枪剑无所不通,再说这科考不是也讲究相貌么,身体有残不得参加,当年下官也是威武过人,可惜啊,武考非得再考个策问,唉,就败在这上面了。”

“哦,郑大人当年策问时考的是什么?”

“当年是兵部尚书出题,策问的是若是带兵打了败仗,如何整顿军中士气,又如何处理伤兵残将,下官答得一般,让别人夺了魁首,可惜了。”

郑枭雄提起往事来,颇有些不甘:“今年也不知道会策问什么,看看能否出几位将才。”

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听闻那镇北侯世子也来参加武考,嗨,若是别的考子知道他身份,敢下死手么,那骑射、步射等都是淘汰制,实打实的比拼,末位是要下去的。”

秦风笑道:“难道别的考子还愿意拱手相让不成,都是为了武考流过汗,出过血的,凭什么相让,我若是他们,管他是不是世子,全力以赴就是。”

“他若真有本事,输也罢了,若他没这个本事,顶着镇北侯府的名头又有何用?”

秦风笑着说道:“郑大人突出此言,可是真有考子有这担忧?”

郑枭被质问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交代道:“那日休沐在街头觅食,听到一些考子议论纷纷,才知晓他们有这等顾忌。”

“罢了,若是还没上就有担心这,担心那,能考出好成绩才有鬼了,各人自有命,能自己一手掌握最好,若是败在自己手上,那也无话可说。”

秦风口中顶着镇北侯府招牌的世子爷陈伯远正在陈府的厅堂里,对着“外出访病归来”的陈老太爷陈慈跪拜:“见过祖父。”

陈慈如今真像大病了一场,上次元帝悄然来,又悄然走,外面没有丁点风声,他如之前计划好的那般称是外出寻医,如今是寻医归来罢了。

民间只知元帝私服造访玉春楼,以及后来去客舍鼓励寒门学子、拜访了衡山书院之事。

飞龙军出动,元帝造访陈家被瞒得滴水不漏,陈慈事后一番安排,把该灭口的都灭了,剩下的也晓得不敢声张,整件事情到如今,只是他如滚油里打滚,难受得紧。

陈伯远瞧着祖父惨白的脸色,关切道:“祖父寻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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