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逃兵
虚空火山。
艾伦已经许久没有出入这片介乎源力星海和表层意志之间的意识空间了。以往出现在这片空间的时候，他多以与火山平视的姿态出现。今天却是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片山火地带，角度的改变似乎显示着他对源力掌控度的变化。就像此刻他以意识体的形态出现，却隐约有种掌控着底下火山带的感觉，仿佛只要伸伸手，那下方的火山带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神灵一般的无上感。
他没有急着尝试。
看向下方，这片火山带比之前又多了一座山峰。以主峰为中心，两座侧峰左右拱护，三个火山口均在喷涌着火光和岩浆。火星随着热气上升，在整个空间飘飘洒洒，映得空间一片滟红。
山脚的地基也加厚了许多，以往山口流淌下的岩浆会流进虚空。现在则汇聚成几条熔岩河。艾伦不由在想，以后会否直接生成一片熔岩之海来？
这并非没有可能。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蠢蠢欲动起来。都说男人是长不大的男孩，只是玩具在不断改变而已。感觉到自己对这片意识空间有某种掌控力，艾伦就像试试能做出些什么来。
他意识专注，落在其中一条岩浆河附近，伸手虚托。河边几团泥浆散发着热气和火光升了起来，艾伦双手搓动，那几团泥浆便跟着改变形状，竟形成了几只火角魔。只不过是几只泥塑的火角魔，全然没有生命的气息可言，这和艾伦心想的造物有些出入。
果然自己还无法造出生物，哪怕是在这意识空间里。艾伦自嘲般笑了笑，又平伸双手，意识专注于几条熔岩河附近的地基，接着两手左右分开。
整个意识空间响起了阵阵轰隆大响，地面居中裂开，形成一条巨大的沟壑。沟壑在快速扩展，地面下沉，迅速形成一个巨坑。熔岩不断倒灌，很快便铺满了这个巨坑，又不断抬升，最终形成一个满溢的熔岩湖。
熔岩湖里热泡起浮，不时会喷起一小根浆柱，充满了活力。在这个熔岩湖形成的瞬间，艾伦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源力容量又增加了两成。由此可见，改造虚空火山将直接体现在源力的变化上。
他还想继续尝试，突然涌起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头一颤，他仿佛感到露茜就站在身后，尽管看不见摸不着。可那跃起的金色发丝，还有她那碧绿双眸中流动的张扬神采，仿佛就近在眼前。
近到艾伦只要转过身，就可以看到她。
难道她来了？来到这阿加雷斯？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艾伦还是忍不住地如此想道。这个念头一起，意识当即往上升去，虚空火山越来越远，最终艾伦张开双眼。
可他看到的不是露茜，而是一个男人。
他站在火焰之中，苍灰色的头发下是一张威严的脸孔，那同样滟红的双眼正直视着艾伦。被他视线落到身上，艾伦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几乎出自本能，艾伦脚下轰然升起一圈虚空秘焰，半透明的灰白火焰把艾伦和对方的视线隔绝开来。
男人“咦”了声道：“虚空秘焰？还没有完全觉醒便能够掌握这种高层次的虚空源力，倒是不简单。”
“你是谁？”艾伦喝问，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表现出一丝敌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从空间腕轮里取出恶魔礼毛和无尽破灭。尽管本能提醒他，这两大杀器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未必有用。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始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我的后裔，此来不过为了见你一面，并且提醒你一句。要小心我们真正的敌人，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犹豫，如果你还想摆脱宿命，并为我们这一族无休止的轮回划上句号的话。”
男人的身影开始渐渐淡去。
艾伦摇头道：“我不明白。什么真正的敌人，什么摆脱宿命，终止轮回，你给我说清楚一些！”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所有因果。”
“等等！”
突然房间的门被撞开，艾伦回头，萝拉和贝尔摩德两人神情紧张。看到艾伦同时问道：“你没事吧？”
艾伦摇了摇头，可这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艾伦几乎要怀疑刚才那只是一个梦。
可他知道那不是梦。
他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借助露茜作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媒介，从而跨越了亿万星路见上了一面。这一面，谁也不清楚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说宇宙本身是一道紧密运作的程序，那么艾伦和那个男人的见面，就是在这道程序里插进了未知的变数。恐怕就连设计程序的人，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少爷，你没事吧？刚才你的气息好似不那么正常。”贝尔摩德在房间里转了圈，确认没有外敌侵入的痕迹这才作罢。
艾伦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了。”
“那就好，但最近城里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恐怕需要你亲自解决。”萝拉拿过一件长衣，为艾伦披上。
艾伦皱眉：“什么事？”
贝尔摩
德沉声道：“逃兵。”
“逃兵？”
艾伦在拒绝了帝国的邀请之后，魔环城那边便派出了两名帝国大将以及十万军队前来。现在军队已经完成集结，只怕这两三天内就会兵逼莫克丹。
此刻，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上至莫克丹的高官要员，下至平常居民，无不人心惶惶。莫克丹还好，至少有艾伦亲自坐镇。慌归慌，却还不至于乱。
可之前攻打下来的暗流三城却出现了逃兵，从昨天开始就有士兵相继逃出城去，现在主持暗流城的将军卓德急得直接赶到莫克丹要见艾伦。只是恰好赶上艾伦正在锤炼源力，因此被萝拉挡了下来。
片刻后，艾伦在城主府的大厅见到将军卓德。这名巴尔人体魄雄健，光看外表的话会以为他是那种勇猛悍将，可事实上他却是圆滑得不行。当日艾伦进攻暗流城的时候，卓德就做做样子挡艾伦一刀立刻弃械投降，速度之快，就连艾伦也没立刻反应过来。
如今被艾伦安排在暗流城主持大局，连同附近两城也划归卓德辖下。本来卓德是挺乐意的，毕竟三城在手油水可比以往多出一倍，但如今闹出逃兵的事，他这个将军责无旁贷。也亏得他当机立断，立刻赶来莫克丹向艾伦请罪，不管接下来如何处理，他这请罪在先，艾伦纵使要罚，那也是轻罚。
艾伦在见他之前已经和梅拉尼见了一面，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才入大厅，便见卓德哗一声往地上跪了下去，接着大呼“失责”，就只差对艾伦抱腿痛哭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起来吧，卓德将军。”
卓德这才怯怯懦懦地站起来，一付听教听话地顺从模样。艾伦坐了下去，一手支着下巴，斜眼看着他道：“你是帝国将军，帝国对逃兵如何处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好奇了，为何将军你放着逃兵一事不去处理，反而跑来莫克丹，这不浪费时间吗？”
“这个，毕竟大人不是那位，所以我吃不准大人要如何处理那些混蛋，卓德不敢自作主张，这才来向大人请教。”
艾伦淡淡道：“帝国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这样说将军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卓德额头冒汗，帝国对待逃兵一向是杀无赦。看样子，这追杀逃兵一事还得落到自己头上。杀那些逃兵倒是没什么，可一旦动手，无疑向帝国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之后想模棱两可的游戏可就玩不转了。
毕竟追杀逃兵，等于残杀帝国战士，那和造反有什么区别。如果说之前归降还可以用被逼做借口，可这会要亲手追杀逃兵，就没什么借口可说了。想到这，卓德心存一两分希望地道：“大人，那追杀逃兵之事，是否”
话没说完艾伦便打断道：“自然由将军你负责，难道从你手下逃出去的兵，要其它将军帮你擦屁股？还是说，将军打着诈降的主意，好等帝国大军一到便临阵倒戈？”
卓德倒是真的这样想，可这不能说出来。艾伦有意无意地转动手上的空间腕轮，卓德眼珠急转，终于在自己的小命和帝国之间选择了前者。这不难选择，若不答应下来，他可以肯定今天哪也不用去了。当既咬牙，杀气腾腾地道：“大人放心，那些混蛋一个也跑不了！”
“事不宜迟，将军赶快去处理这件事吧。”艾伦放在腕轮上的手这才拿开。
这天，卓德回到暗流城后立刻出兵追杀百里，将所有逃兵斩杀殆尽，将逃兵的脑袋割下来且送至莫克丹。之后，莫克丹又发布了一系列新规，这里面就包括了所有士兵的军晌翻倍，斩杀帝国军的奖励以及军功调整等等。
这前有斩杀逃兵的脑袋示众在先，后面就提高了士兵的福利，无异是打一棍再给你颗糖吃。但这做法确实收到了效果，至少没有士兵再敢出逃。
接着第二天，艾伦就收到米提纳斯的精神传讯，今天遗境那边会有一支新的军队送达，无疑对艾伦来说又是一大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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