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麻烦在另两处
刘昱很是生气,说道:“我等刚到东海,尚未立足,危机四伏,董宪其意不测,已经是个很大的麻烦,曹丰、曹幹还在这边找事,让咱不省心!真是岂有此理!彼辈怎敢擅自私立部率!”问陈直,说道,“姑丈,我方才正要发怒,训斥他们,你为何拦住了我?”
陈直还没开口,刘小虎先说话了。
刘小虎温声说道:“阿弟,姑丈不拦你,我也要拦住你的。”
“阿姊,我是三部的从事!曹丰诸辈不得我令,擅立部率,此乃妄为!不加以严惩,何以正权威,明素军纪?”
刘小虎说道:“阿弟,如你适才所言,咱们来东海,是为了投奔力子都,可到现在为止,咱们却都还没有能见着力子都的面,前途莫测,董宪那边已经是个很大的麻烦了,越在这时,咱们内部越得稳住,千万不能再出现什么矛盾。曹丰、曹幹等人擅立部率此举,固然是擅自行事,胆大妄为,不当至极,然於此际,以我之见,阿弟你也只能暂且忍之。”
她顿了下,看向戴兰,微笑问道,“戴君,你说我说的对么?”
戴兰自脚上中了一箭后,就没再走过路,一直都是坐在大车上,或者他的部曲用肩舆抬着他,既不行路,每顿饭他又不少吃,因此从东郡到东海郡的这二三百里地,风餐露宿地走下来,乃至刘昱、刘小虎、陈直在内都瘦了些,只这戴兰却是非仅不瘦,反倒胖了几斤。
他那胖脸上,一双小眼睛眨了眨,笑着说道:“刘大家说的是!大家不愧汉之宗室,我郡右姓俊彦,果然眼光长远,我大大的不如!”对刘昱说道,“从事,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曹丰、曹幹他们未经请示从事,而居然就敢擅自私举曹丰来做他们的甚么新部率,确实是很不像话,太不像话!理应严惩!但是从事,现在咱们不是没工夫收拾他们么?从事,就暂且先忍一忍吧,等咱们把董宪那边的麻烦先应付过去,小小的曹丰、曹幹,还不是任由从事拿捏?”
戴兰要是不说话倒也罢了,他这一说话,让刘昱想起了一事。
刘昱问他,说道:“戴军侯,我记得你几次三番的说,你和曹丰‘情同兄弟’,他们私下立曹丰为他们新部率这事儿,之前有没有与你打过招呼,与你说过?”
戴兰睁大了小眼睛,诧异地说道:“从事,这叫啥话!我是说过我跟曹丰情同兄弟,可是从事,我那话你必是知道,只不过是台面上的话,那时候说这话,我是为了帮从事收揽他们!昔在县中时,我与曹丰又不是一个乡的,我也就是见过他几面,咋会跟他情同兄弟!从事,我对从事可是一片忠心,……在荏平时,从事和刘大家说要打董次仲那老儿,我二话不说,提着刀,带着人可就上了!从事,我是死心塌地跟定了你和刘大家的!这事儿我是真的不知!”
刘昱此前想要给自己换个威风的称号,改称将军,没被刘小虎、陈直同意,因此未能换成,但是将军的称号虽未得换,在成为三部共主以后,却在刘小虎、陈直俱皆赞成的情况下,他把他手底下这三部部曲各级军官的称号都给改了。
如曹丰、田武等本是小率的,改称为了屯长,而像戴兰这样原本是一部从事的,则改称为了军侯。军侯,即曲军侯,屯上是曲,乃屯长之上级军官。
曹丰接替了高长的位置,按照刘昱的改法,他现在也是个军侯了,——只不过还没得到刘昱的认可。
至於刘昱本部的人马,刘昱未任曲军侯,现由他自领,只是任命了个司马,作为他处理本部,同时也是处理戴兰、曹丰两部日常军务的副手,司马此职现由陈直担任。且也不必多说。
听了戴兰的回答,看着他恨不得掏心挖腹,表示忠诚的样子,刘昱信了他的话,没再追问他到底是不是提前已知此事。
尽管刘小虎那几句开解他的言语,刘昱认可,但这口气还是不好咽下!不过话说回来,刘昱自己也心中有数,知道他这会儿的怒气,其实不不仅仅是因为曹丰被田武等私自拥为部率这事而发,还有从董宪那里来的。对於曹丰等的大发雷霆,刘昱实际上是近似迁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阿姊,我听你的,先不追究他们,等把董宪这边的麻烦应付过去,我再找他们算账!”与陈直说道,“姑丈,你接着说。”
曹丰、曹幹等进帐之前,陈直正在对刘昱、刘小虎、戴兰陈说他昨晚经过反复考虑而得出的,该如何应对董宪可能会提出的要求他们打南成此事的对策。
——和刘昱的恼怒不同,对曹丰、曹幹等私拥曹丰为部率此事,陈直亦有不满,但也仅是不满而已,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曹丰他们加上妇孺老弱,也才二三百号人,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正如刘小虎、戴兰说的,等解决了董宪这头的麻烦后,再抽出手来整治他们,那是轻轻松松。
因他就没在这事儿上再多说,应着刘昱话题的转回,答道:“郎君,我刚说到通过昨晚董宪在酒宴上的话语、反应,可以料知,曹幹的推测看来不错,董宪确是欲利用我部帮他打南成。”
在昨晚的酒宴上,那段插曲发生之前,帐中的气氛还算和睦,陈直借着那气氛,主动向董宪请缨,问董宪为何不把建阳县城打下,提出如果董宪想打建阳县城的话,他们愿意相助。
——此话显然是在试探董宪,是为验证曹幹“董宪可能打算用他们帮打南成”的这个推测。
董宪当时回答说,他问建阳县要什么东西,建阳县就老老实实地给他什么东西,建阳县城完全没有必要去打,紧接着,他提到了打南成此事。
但就此事,他没有细说,只是提了一嘴,说力子都已然决定集合各部,来日攻打南成,笑与刘昱等说,如果他们想要效力,则到那时,可以跟从他,一块儿去打南成县城。
这话董宪说的客气,可究其话之意,岂不分明就是确定了曹幹的推测一点没错?
刘昱说道:“姑丈,你想到的对策是什么?”
陈直说道:“郎君,咱们既然是来投力子都的,那打仗就不是少不了的,不管打哪里,这都是早晚的事。因我以为,打南成不是麻烦,这件事的麻烦是在另两处。”
“另两处?哪两处?”
陈直说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其一就是,咱们不是东海郡人,又是刚到东海,目前来讲,东海郡的情况和南成县的情况,咱都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故此,我以为,咱们现下最急需要做的,就是得赶紧想办法,至少把南成的情况给打探清楚!”
“打探清楚南成的虚实。”
陈直说道:“正是。郎君,董宪只要向咱们提出打南成的要求,咱们肯定就无法推辞,既然无法推辞,那咱就先把南成的情况摸清楚,如此,仗开打后,对咱来说,最起码就不会是场一头雾水的仗了。”
“姑丈,就像你说的,咱们刚到东海,并无相识,南成县城咱也打听了,离建阳县城又有百里之远,咱们怎么做,才能把南成县的情况搞清楚?”
陈直说道:“我思来想去,有两个办法。”
刘昱问道:“哪两个办法?”
刘小虎、戴兰俱凝神倾听。
陈直说道:“一个是从董宪处下手,一个是咱选派精明能干之人,潜去南成打探。”
刘昱忖思说道:“派个人去南成好办,唯是姑丈,咱们在南成无相识,这派去的人就算能打探到些情况,怕也只是皮毛;又姑丈所云,可从董宪处下手,昨晚在他帐中时,他提及南成,总计就说了那么一两句,再往下他就不说了,恐怕咱们也不好从他那里再打听出什么来。”
陈直说道:“郎君言之甚是,没有当地人相助,咱们派去打探南成情况的人,的确可能只会打听到些皮毛,但纵是皮毛,总比没有的强;至於我说的从董宪处下手,郎君,咱们不一定只从董宪这里去打听。”
刘昱尽管有时会沉不住气,然那是因为他年轻的原因,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冲动是正常的,但他这个人是聪明的,立刻明白了陈直的指意,说道:“姑丈是说,咱可以从黄朱那里打听?”
陈直点了点头,说道:“黄朱与董宪帐下的那些小率不同,他是个识礼的,昨天迎接咱们的是他,昨晚邀请咱们赴宴的还是他,咱们与他也算是略微熟悉了,他对咱们也很客气礼敬……,郎君、小虎,我想我是不是可以用答谢为借口,请他来咱营中,与他私下一见?”
“姑丈,你觉得你能从他那里打探出来多少东西?”
陈直说道:“咱又不是向他打听董宪军中的什么机密,并且董宪昨晚也说了要打南成此事,则若只是向他打听南成方面的情况的话,我估摸着他应当是不会有什么瞒着不说的。”
刘昱问刘小虎,说道:“阿姊,你觉得姑丈此策可好?”
“姑丈此策甚好。”
刘昱说道:“姑丈,那你就邀他见上一见!”
刘小虎又问戴兰,笑道:“戴君,你觉得我姑丈此议何如?”
戴兰连连点头,说道:“陈君此议,好得很、好得很!刘大家,依我看,就这么办吧!”
刘小虎问道:“戴君,就打南成此事,你可有何应对之策?”
戴兰想了想,说道:“陈君说的不错,董宪要是提出叫咱们帮打南成的话,咱们是没法拒绝的,这个仗是非打不可。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昨晚赴宴时,看见董宪营中摆了云梯、撞车,南成是个县城,要想把它打下来,必然比打田家坞堡要难得多,我想咱们是不是一边需要搞清楚南成的虚实,另一边等营地筑成后,也打造些云梯、撞车之类的军械?”
陈直说道:“军侯此议甚是。明天营地筑成后,我就安排人手,打造云梯、撞车,只是……”
戴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没有打造过此类东西,手头上也无图纸,却是只能照猫画虎了。”
戴兰笑问道:“既是要见黄朱,见了黄朱后,陈君顺道问他要个图纸不就成了?他们营中既造有此两物,图纸定然是有的了!”
“我会问他要的,但是他不见得会给。南成的情况不是机密,而云梯、撞车的图纸,在黄朱、董宪眼中,却或许就是机密了。”
刘昱拍板决定,说道:“南成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一边派人去南成县打探情报,一边有劳姑丈向黄朱打探,同时,营垒筑成后,就由姑丈负责,组织人手打造军械!没有图纸,咱便照猫画虎!”顿了下,问陈直,说道,“姑丈,你说麻烦在另外两处,另一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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