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与咱抢夺县寺(二)
四月初的天气,已经颇热。
戎马倥偬中,不知不觉,好像是前不久才种下的麦子,已然郁郁葱葱,行於官道之上,放眼四望,隔着稀疏的路边树木,两边的田野间,麦子如似碧绿的波涛,在风中起伏。
提着水囊,喝了口水,骑在马上的曹丰望着远近的麦田,说道:“‘小麦难过五月关’,再有大半个月,就是五月了!唉,这仗一打起来,麦子可就不好伺候喽。”
虽然刘昱、曹幹的部队去年就来了鲁郡、进了东平郡,尤其被曹幹打下的任城、亢父,都与橐县挨着,从之前的橐县官方的角度来看,橐县也算是“与贼为邻”了,但田地是农人的命,不种粮,怎么活?故而今年春耕的时候,橐县的百姓还是很认真、辛劳的种下了麦苗。
听到曹丰这话,从行在曹幹、曹丰边上的的邓充接腔说道:“曹公,早在日前,打橐县时,郎君就已下令,禁止将士践踏麦田;打完橐县后,就在前两天,郎君又下了令,命从任城、亢父调得力的转业乡吏过来,分入橐县各乡任职,这些转业乡吏最多十天半月,络绎的就能来至橐县,到各乡上任了,郎君交给他们的头件任务,就是安抚各乡的乡民,以及帮助解决乡民的困难,必须保证橐县今年的麦子,不能出现歉收。接下来虽然还要打仗,但橐县的仗已经打完了,郎君又已有这样的安排,想来橐县今年的麦收,当是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邓充的这番话里,出现一个对时下人比较新鲜的名字,“转业”。何为“转业”?不用多说,指的自然便是退役军人转到地方就业。这是曹幹在得了任城后,定下的一项政策。
曹幹规定到,凡是因伤或因其它原因,如年龄较大等,从而“退伍”的军吏、老兵,全部都按照他们个人的意愿、同时也按照他们在部队时的“官衔等级”、立下的功劳大小和服役时间的长短,分别给以在地方上的适当安置。所谓“适当安置”,主要两个选项。分给一块地,落户到任城、亢父等这些已得之县,是一个选项;转到乡里、县寺任职为吏,也是一个选项。
远的不说,只就曹幹率部入进任城以来,打的仗已是不少,他部中的军吏、战士,因伤导致残疾的现已近百数之多,——残疾并不是说全都是少了胳膊、少了腿,有的是成了跛子,有的是眼伤了一个,等等之类,陆陆续续的吧,截止目前,这类的军吏、战士,除掉伤势未愈,还在伤号营养伤的之外,其余的,曹幹都已经按此政策,把之转业安置到了地方。
任城、亢父两县的县吏、乡吏中,现在已经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这样的“干部”了。当然,也不是所有“转业”的军吏、战士,都被安置到了县寺、乡中为吏,如上所述,“转业”的选项有两个,分给了一块地,落户到了任城、亢父的“转业”军吏、战士也有一些。
这项政策,是个非常好的政策。
有四大好处,一个好处是解决了军吏、战士们的后顾之忧;一个好处是能够激发军吏、战士们在战时的“立功”渴求,功劳越大,则如果将来到他们转业时,在地方上给他们安置的位置就会越好;一个好处是这批人“转业”到地方以后,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和曹幹一心的,有利於曹幹稳固和控制自己打下的地盘;还一个好处,便是在这些人转业之前,李铁等政委会对他们进行集中的培训,把曹幹的“阶级论”、各项的“地方政策”教给他们,如此,等他们到了地方县、乡任职后,也就同时有利於在地方上传播、执行曹幹的各项政策。
总而言之,从一定角度来说,“转业”这项政策的确定,亦可算是曹幹在给自己搞得一个“干部储备”。一支军队,不仅要能打仗,也得是宣传队、工作队,曹幹算是把这点领悟到了。
且也无需多言。
只说邓充说完以后,曹丰点了点头,与曹幹说道:“阿弟,这些从任城、亢父调来的转业乡吏,你能不能再下个命令,催催他们?叫他们早点来!”
曹幹摸着短髭,笑道:“怎么?阿兄,你等不及了?”
“我还你不知道?从落地到现在,我这三十多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啥时候做过‘吏’?你突然要我来管橐县,这么大个县,你让我咋管?你得多给我派点人手帮忙啊!”
曹幹笑道:“阿兄,我不是也已下令,请孟功过来为你副手么?”
“孟功他现在也还没到啊!”
——孟功,张适长兄张定的字。张定前时被从任城,调到了亢父,亢父的农会现也已大致组成,已经开始工作运转,可以给他再换个新位置了。提到张定,不得不说,他不愧是曾在东平郡府当过集曹属,在政务等方面的工作上,的确是有一手,经验丰富,办事也很干练。
曹幹说道:“阿兄,你别着急。孟功昨天不是才来了封信么?亢父的工作,他差不多已交接完毕,至多再有三四天,他就能到橐县了。阿兄,他到了橐县后,橐县的政务,你要是嫌麻烦,不想管,就放手让他去管。唯有一条,就是橐县的军事、防务,你地亲自抓,亲自管!”
“等他到了,政务我肯定是放手让他去管,至於军事、防务,阿弟,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我会尽力去管,一定不会让橐县出什么乱子!”
曹幹说道:“军事、防务这块儿,现下主要是两条,一个是橐县境内的贼寇,要清剿;一个是橐县那两家有宗兵、坞堡的强宗大姓,要多加注意。阿兄,你先把这两条管好就行了。其它的,等刘将军打下湖陵,我回来橐县以后,咱们再说。”
“好!我知道了,阿幹。”
曹幹回头望了望,橐县县城远远可见,他笑道:“阿兄,你这一送我,就送出了十来里远,你回去吧,别再送了。再送啊,你就我一块儿到湖陵喽!”
这回南下到湖陵西设防,以防昌邑可能会再遣援兵,曹幹仍然是不让曹丰与他一起,依旧是把留镇橐县的重任交给了曹丰。
曹丰犹豫了下,也扭脸往后看了眼,在后头的曹幹的亲兵们边上,找看到了曹德,他说道:“阿幹,咱大兄非要跟着你一块儿去。你要不就让他跟着你一块儿去吧?”
曹幹笑道:“阿兄,咱大兄是个好打仗的人么?”
曹丰摇了摇头。
曹幹说道:“那不就得了么?咱大兄他不是个好打仗的人,那他为啥非求着跟着我一块儿去?阿兄,咱大兄这人你还不了解?他想的必是跟着我一块儿到了湖陵后,下去湖陵乡里发发财。阿兄,我的军纪你是知道的,抢掠乡民这事儿,我绝不允许。就是咱大兄,如果犯了我这条军纪,我一样责罚!阿兄,你若也非要咱大兄从我同去,你的话,我肯定听,可是有一点,我不能给你保证。那便是囫囫囵囵的咱大兄跟我同去,我不能保证囫囫囵囵的他跟我回来!”
曹丰哑然失笑,点了下曹幹,说道:“阿幹!你真是!”
“阿兄,你还要为咱大兄做说客,让他跟我同去么?”
曹丰说道:“罢了!这个说客,我不敢当了。真让他不囫囫囵囵的回来,我可就对不起他了!”
“阿兄,这个事儿咱俩已经说过几次了,我还得再和你说一遍!咱大兄、田大兄他们,你可得管好了啊!咱大兄其实还好点,虽然好占小便宜,但他胆子不大,田大兄的胆子可是大啊!你可一定要把他看住,不能让他私下里去抢掠士民!我适才说了,纵是咱大兄若犯我此军纪,我也一样惩处,田大兄亦是同样。你要是没把他看住,他犯了我禁止抢掠此法,我就算想要容情,王庭这小子你清楚,他是个黑脸的,且他和田大兄也不熟,他可不会饶了田大兄!”
曹丰从刘昱处回来后,曹幹高兴当然是很高兴,但也有隐隐的担心,这担心就是曹丰曲的军纪。早在曹幹、曹丰还是同曲的时候,田武等就有不听曹幹之言,偷偷的掳掠百姓之事,曹幹与曹丰分开之后,田武等没了管束,更是和刘昱部的其它部曲一样,在鲁郡着实不少掳掠。现下曹丰、田武等回来了,那田武等会不会再干出掳掠士民这样的事?曹幹对此颇是担心。
亦是因此,在不久前王庭处罚几个私掠百姓的部曲时,曹幹特地叫了曹丰、田武、曹德等在旁观看,也算是给田武、曹德提个醒。只不过这个提醒会有多大效果?曹幹实也是心里没数。
曹丰应道:“好,阿幹,你放心吧,我会把他们牢牢看住!”
“行了,阿兄,你回去吧!才歼灭了千余昌邑援兵,这回刘将军打湖陵,估计昌邑应该是不敢再遣兵来援了,我这趟南下设防,估摸着不会有仗可打。等刘将军攻下湖陵,我就转回了。”
曹丰关心地说道:“阿幹,昌邑要不敢派援兵最好,它要是派了,你可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阿兄!……对了,阿兄,你回去后,见到张公,告诉他说,如果那位桐柏真人给他回了书信,第一时间报给我知。”
张曼这回也和上次曹幹打昌邑援兵时一样,没有和曹幹一块儿南下,留在了橐县。毕竟曹丰不通政事,只让他一人留镇橐县不行。
“桐柏真人”者,即是此前张曼曾与曹幹提及过的那位他的本家,同是张良之后的丰县道士张翳。张曼和曹幹最早说起张翳时,他们与丰县还八竿子打不着,现如今不同了,橐县已得,由橐县南下,过了泗水,就是丰县境,橐县与丰县两座县城相距才百余里。张翳是个“名道”,在丰县一带很有些名气,是时候可以和他联系一下了。张曼因於前时给他去了封书信。
曹丰说道:“好!见到张公,我就把你这话告与他知。”
兄弟两人再次的暂相分别,曹丰叫上不太情愿回去的曹德,——曹德把他的部曲到带来了,在曹德部曲的簇拥下,离出从行曹幹南下的部队,顺着官道的侧边,还回橐县县城。
邓充代表曹幹,送了曹丰、曹德一截,送完折还,向曹幹缴令:“郎君,曹公他们已经回了。”
没得来曹幹的回复。
邓充抬眼去看,见曹幹骑在马上,摸着短髭,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略提高了声音,又把话说了一次。曹幹这回听到了,回过神来,说道:“好,好!”
“郎君,在想什么?”
曹幹顾目东南而望,那边数十里外,即湖陵县城,说道:“前日我在公丘,提出咱部和刘将军部合攻湖陵,被刘将军拒绝时,刘将军像是对打下湖陵甚有信心,他与我说,不需咱部相助,三五日内,他就能攻克湖陵。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刘将军为何有信心三五天就打下湖陵?”
邓充瞥了下嘴,说道:“郎君,以我看,只怕刘将军是在吹牛。”
“吹牛?”
邓充说道:“公丘县城,他打了多久?快半个月!凭啥他就能三五天打下湖陵?”
“他为何吹这个牛?”
邓充说道:“郎君,这还用说么?自是因为咱比他更早的打下了橐县,他打一个公丘的空儿,咱不但打下了橐县,还歼灭了千余的昌邑援兵,他脸面上过不去,所以吹这个牛啊。”
“不对。”
邓充问道:“郎君,哪里不对?”
“如是吹牛,那么如果三五天内打不下湖陵,刘将军岂不更无脸面?我看他不是吹牛。”
邓充说道:“公丘他打了快半个月,若不是吹牛,他怎能三五天就打下湖陵?”
“也许?……也许是刘将军已有克取湖陵的计策?”
邓充问道:“什么计策?”
“这得问刘将军才能知道了啊!”曹幹不再去想此事,他收回朝湖陵方向眺望的视线,笑道,“明天咱就能抵至湖陵西,安营筑寨了。便等上个三五天,看看刘将军怎么打下湖陵!”
……
从公丘城外的大营出来,沿着南梁水的北岸西南行,约四五十里,便是湖陵县城。
湖陵,是一处军事要镇。
春秋战国时期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就已不少,前秦末年之际,这里也打过两场颇有影响的仗。
一场仗发生在秦二世二年,主人公是刘邦。这年十月,刘邦率领萧何、曹参、樊哙等,引沛县子弟二三千人,对湖陵县城进行了围攻,并把湖陵县城给打下来了。这一场仗,是刘邦起事后的第一仗,亦是他打赢的第一仗。换言之,湖陵是刘邦起事后,首战告捷的地方。
另外一场仗发生在次年,秦二世三年,主人公是项羽的叔父项梁。这年四月,项梁带兵从下邳西进,进击陈涉军和秦军,三方战於湖陵一带。在这场战斗中,项梁歼灭了陈涉军的秦嘉部,但随之,败给了秦将章邯,折损了别将馀樊君。
湖陵之所以能为军事重镇,系是因其之地理位置较为关键。此县西为兖州、向东四五十里即是徐州地界、南为豫州之沛郡、梁国,是为三州交界之所,并且邻着泗水,顺着泗水东南而西,可直达徐州的重镇彭城,顺着泗水西去,则又可直达山阳郡的郡治昌邑。
上午出的营,行到下午,刘昱部已入湖陵县界。
坐在马上,远远地向南边眺望,湖陵县城已可隐约入眼。行了大半天的军,陈直坐的是辎车,刘昱、刘小虎坚持不坐车,两人都是骑马。这会儿,姐弟俩皆是被日头晒得浑身发热。刘昱招手,令亲兵从后边的辎车中取来两杯冻着的冰酪,自取了一杯,另一杯令给刘小虎。
刘小虎摆了摆手,示意不吃。
刘昱便自己吃将起来,冰甜可口的冰酪下肚,使人顿觉清凉,连带着被晒得有些发胀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他一边吃,一边说道:“阿姊,晚上就能到湖陵城外了吧。”
“再行十里地,就停下来吧。明天一早再启程去湖陵城。”
刘昱说道:“明天再往湖陵?”
“加快点行军的话,晚上固是可以抵至湖陵城外,但晚上没法筑营,不太安全,所以最好还是再行十里便且停下,等到明天再到湖陵。”
刘昱有点急切,说道:“阿姊,城中有咱内应,怕什么?守卒若是竟敢出城夜袭,咱正好叫内应在城中作乱,咱们内外呼应,一举把它这个湖陵县城打下来!”
刘小虎摇了摇头,说道:“湖陵城和公丘城不同。咱打公丘城时,城里只是在城外筑了个营,湖陵城外却不仅筑的有营,还有一个小台城。就算是城中内应起乱,如果其城外营中、小台城的守卒俱皆出援,两路夹击,攻我侧后,大半夜的,视野不明,仗亦不好打。”
刘小虎说的“台城”,指的是湖陵城东北角的一个高台。民间传说,此台是刘邦打下湖陵后所筑,是刘邦的练兵台,每逾五更,便有一只金色雄鸡在练兵台上啼鸣,声闻数里,故名“鸡鸣台”。实际上,这个高台并不是刘邦所筑,它只不过是个供城中瞭望所用的一个台子罢了。原先,这个台子不大,去年上半年时,湖陵县寺组织民力,把这个高台扩建了一下,增加了一些防御的设施,而下已然是湖陵城外的一处防御要地。据斥候探知,现有二三百的驻兵。
刘昱知道刘小虎说的是为正理,只好把急於攻下湖陵城,以“一雪前耻”,给曹幹看看他也是足智多谋、及他的部曲亦是很能征善战的心思忍住,说道:“好吧,那就听阿姊你的!”
“阿弟,今晚筑营后,可请姑丈再给湖陵城的那两个内应写封书信,趁咱兵马尚未到湖陵城外,湖陵城门应是尚未紧闭的空当,再与他们明确一下响应的暗号和时间。”
刘昱应了声“是”。
对於刘昱急切打下湖陵的心情,刘小虎是他姐姐,焉会不知?她看了看刘昱,说道:“阿弟,内应这件事,咱得做好两手准备。毕竟这两个内应能否响应成功,现尚不能确定,他两人如果响应成功了,那当然最好;可如果没能响应成功呢?是以,咱同时还是得做好攻坚的准备!”
“阿姊,你说的是。不过以我看,他两人内应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他两个人,一个是湖陵县寺的贼曹掾,手里有吏卒可用;一个是湖陵的强豪,门下有宗兵、徒附,且他两人的兄弟子侄,多在县寺、乡中为吏,他两人登高一呼,为咱打开城门,当是不会太难!”
刘昱这话说的不错。
刘小虎他们家在起事前,本就是临邑的强宗右姓,诸如强宗右姓此类在本县中会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她是很清楚的。但清楚归清楚,说来道去,到底兵者,凶事也,仍是不能掉以轻心。
她说道:“不管怎样,咱不能大意,两手准备还是得做好。”
“行!阿姊,都听你的!”刘昱的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日头晒得了,还是因他现下的激动心情,他吃完了冰酪,随手把玉碗丢给从行马侧的亲兵,用香喷喷的丝巾擦了下嘴,难掩兴奋地与刘小虎说道,“阿姊!湖陵,是高皇帝当年起事后,首战告捷的地方!哎呀,实话给你说啊,阿姊,我此前真是没有想到,咱也会有来打湖陵的这一天!这一场仗,我一定要把它打赢了!打赢完后,我要把我‘光汉将军’的大旗亲手竖上湖陵的城头!让天下人知,咱刘氏并非无人!我刘昱要继承高皇帝的荣光,让咱刘氏再一次的威震海内,使咱汉室光复!”
刘小虎欣慰地说道:“好呀,好呀!阿弟,你有志气,我很高兴。”
“阿姊,等打下湖陵,再打下昌邑后,咱就转兵入沛,去打丰县、沛县。待再将丰、沛打下,我要亲去瞻仰高皇帝留下的遗迹!到那时,我要敬禀高皇帝在天之灵,汉室,我能给光复!”
刘小虎微笑着,看着刘昱兴奋的表情,听着他兴致勃勃的讲说憧憬,说道:“好,阿弟,到时我和一起!”
正说话间,散出在外的斥候,驰马回来了一股,求见刘昱。
刘昱令之来见。
却来进见的不止是斥候,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股斥候的头领介绍说道:“将军,他自称名叫刘能,说是从昌邑来的,有封书信呈与将军。”
刘昱瞧了瞧这人,说道:“你从昌邑来的?有何书信与我?”
这陌生人正是刘宣的弟弟刘能。
刘能前天出的昌邑,出了昌邑城后,他昼夜兼行,乃於今日,在此处遇到了率部南下的刘昱。
刘昱骑着马没停,刘能没法下拜行礼,便从马上下来,深深地行了个揖礼,然后追着刘昱的坐骑,说道:“启禀将军,在下有秘事进禀,斗胆敢请将军稍停。”
“有秘事进禀?”刘昱勒马,从官道上下来,暂停在了道边的麦田中。
刘小虎和他一起,也下了官道。
刘能跟着刘昱,亦至田中,站在已有二尺高的翠绿麦丛中,再次行了个揖礼,拆开袖子,取出了他阿兄刘宣写给刘昱的信,呈给刘昱,说道:“敢禀将军知晓,在下兄长是山阳郡郡府的功曹,我兄弟俩是汉家鲁王之苗裔。我兄弟久怀光复汉室之念,苦无机会,因在闻得将军亦汉室之贵胄,今引兵在鲁后,我兄长大喜,当即写下了此封书信,令在下赶来,呈与将军。”
刘昱怔了下,说道:“你兄长是山阳郡的功曹?……你兄长是刘宣?”
已经决定要用兵山阳,对山阳郡郡府的重要吏员们,刘昱自是不可能没有理解,山阳郡郡府掾属以上的吏员,他大多已知姓名。
刘能说道:“是,在下兄长正是刘宣。将军亦知,我兄长之名?”
刘昱惊喜至极,赶忙从马上跳下,接住了信,打开来,细细观之,看罢,喜色更甚,把这封书信递给了刘小虎,请刘小虎也看,自握住刘能的手,欢喜说道:“久闻你兄长之名,我是仰慕十分!奈何无人引荐,我不好贸然与你兄长去书信。不成想,今日却在此与君相会!”
“启禀将军,我兄长对将军也是久以仰慕。”
刘昱说道:“足下说你是从昌邑来的?”
“是,在下前日出的昌邑县城,闻得将军在公丘,原是想赶去公丘拜见将军。刚才碰见了将军帐下的那几位军将,知了将军现在此地,因便随着他们,来此拜见将军、呈送书信。”
刘昱笑道:“我昨天还在公丘,今早上刚出的公丘县城。我现要南下,去打湖陵。”想了一下,说道,“此地非是叙话之所。这样吧,我给你备辆辎车,你先坐上车去,随我军而行。再行十里,我军便就地筑营。今晚上,我置办薄酒,为足下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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