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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二合一)


看着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自门口进入,  一步一步走过来,守静的兽瞳都忍不住缩了一缩,它复又低头去看地上那躺着的兰额图,  确定他已经必死无疑,然后又抬头看着走向他们的齐七……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八分相似,甚至某些或许连兰额图都不自知的细节,  齐七却能刻意地模仿到位,  这一切……倘若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有意、甚至是有针对性的模仿,  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齐七向云珠子点头:“谷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这一点头,  他身上那股兰额图的气场瞬间打破,  他仿佛还是那个恭恭敬敬的棋谷门人,齐七对临摹他人的一举一动,仿佛已经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甚至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守静就这样看着齐七手脚麻利地把兰额图的尸体,  装进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偌大的一块油布袋子中,  然后他轻车熟路地去开启了城隍那泥土打造的神像下的机关,不过一转眼,  那偌大的祭台就敞开了一道口子,恰好能把兰额图的尸体给塞进去。

        齐七自然是把他给塞进去了,  顺便还掏出了怀里特质的掩盖气味的药粉,  动作不紧不慢地均匀地洒在了那人形的油布袋上。

        云珠子看着这一切,忽而露出了一抹微笑,那是满意的微笑,  那是一切尽在掌握,  不出其右的自信。

        但凡在场的是薛向明也好,  是阿旗阿贞也好,是温如瑾的任何一个下属,都能看得出来,云珠子能做到今日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一日之功!

        但可惜了,现场只有一只神兽,从某个角度来说,它和那系统有点像,在某些方面,总是却一根筋,就比方说现在他,它疑惑,但是它疑惑不到点子上,它还在纠结云珠子为什么要杀兰额图?

        是的,云珠子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任务从温如瑾交代的劝服敌方大将大开关门,变成了暗杀敌方大将,继而取而代之。

        没错,云珠子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让兰额图活下去!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下去了。

        从一开始,在她眼中,兰额图就只能当一个死人,只有他当个死人,她才能满意。

        那双金色的,像是宇宙无穷的金光散漫开的兽瞳,安静地注视着她。

        从一开始,这只神兽就很安静,云珠子知道,它在等着她的解释,温如瑾确实是派它来保护她,但从另一个角度,又怎么能证明这只神兽,没有要监督她的意思呢?

        “说来有些复杂啊神兽大人,”云珠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金毛犼的脑袋,“我并非说你不够聪明,只是在说人心叵测,难以赘述。”

        “我行走世间多年,深感‘非我族类,不可与谋’乃至理名言,至于……咳咳咳。”云珠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咳出了声音,棋谷传人向来自负,总是忍不住去窥探天意,他们有多么高傲,他们的身体就有多么破败,正如云珠子,她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时候,她都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方才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兰额图的防御降到最低的那一瞬间,云珠子动用了所剩无几的真气,如今筋脉相冲,她其实并不好受,只是一直忍着罢了,她习惯了忍受这时常要辜负那聪明的大脑的身体,就连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舒适的感觉,反而还在温柔地向金毛犼解释。

        齐七回头,眼带忧心地看着云珠子。

        云珠子羽扇遮住了下半张脸,眼神带上了一些疲倦,但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守静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按在了她那瘦削的脸颊上,一股精纯的灵力,就此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舒适得她差点惊叹出声。

        云珠子惊讶地看着这只漂亮到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金色小兽,眼神复杂中带着宽慰:“多谢神兽大人的怜惜。”、

        守静严肃着脸点头,爪子轻轻啪了啪她的脸——你不能死,铲屎官说他需要打工人,需要长命百岁的打工人!

        云珠子笑了笑,继续说:“对于如何划分何为我族类,在这一点上,我与前人有所不同。”

        在云珠子看来,血统血缘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个人内心的潜意识的归属感属于哪里,一个人的灵魂归宿选择了哪里。

        她见惯了这天下纷纷扰扰,深感不服中原华夏礼仪教化者,为异族,或许说,为有异心者。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

        故而著我衣冠,服我礼仪教化,归顺于我文化者,为我同族。

        在云珠子自己的理念里,倘若一个人生来就是匈奴的血统,但是他却从出生开始就在华夏成长,日夜熏陶他的是华夏的文明,他认同的也是华夏的文明,那他就是同类。

        反之,倘若一个人生来就是华夏的血统,但是他自幼成长在匈奴,对华夏的文明没有任何的认同感,他的心灵与灵魂都归属于匈奴,那他就是异族!

        很显然,兰额图就是第二种。

        纵使他成年后也不曾懈怠对华夏文明的学习,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华夏族人,他对华夏文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民族认同感,他学习那些诗词歌赋,心中却想着的是“我在学习异族”的文明,为了更好地屠戮他们。

        “所以,这样的人是不能留在己方阵营的,”云珠子莞尔一笑,“留着他,便是养只老虎在床榻边缘,而养虎,必然为患。我怎可令公子身陷如此险境?”

        守静能够听懂吗?能,但就像拉货去二仙桥只能拉一点点一样,它也只能懂一点点。

        于是它懵懵懂懂地看着云珠子,故意做出严肃的模样,不叫自己露怯,但是身体却无比诚实,不自觉地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壳子。

        完了它抖擞一下精神,再抬起头,它满脸都是——哦~听懂了,明白了!小爷知道了,小爷会原话转告我家铲屎官的。

        总之,它绝不会说它听不懂,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反正云珠子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兰额图必死不可,那就行了。

        至于它的转告,会失真几何,那就不能保证了。

        见它那小模样,云珠子的笑容便真心了许多,也愿意说更多,虽然这只神兽看着就没有成年的模样,似乎懂得挺多,能完全理解的又太少,那她并不介意在这段奇妙却又短暂的缘分里,多教它一些东西。

        也许哪一日它终于成年了,它已经能熟练玩弄的人心,幸运的话,它也许还会记得,千百年前有那么一个短命的家伙,长篇大论地想要教会它这些简单至极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更为至关重要的,必死不可的理由。”

        云珠子认真地看着金毛犼,耐心地给它解释:“他的身份会给公子添加麻烦,还是一个,不可调和的麻烦。倘若他顺从了我等的意愿,大开丰饶关的关门迎接大军入内,那他是不是就成了弃暗投明的投奔公子的人?还是一个有功劳的大将!”

        但事实上呢?华夏被屠戮至今,与那些外族之间的仇恨,已经积攒了好几代了,这东西能说消融就消融吗?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血海深仇怎么泯!?多的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相信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这是话本子看多了,脑子里在日夜演奏涛生涛灭。

        在如此尖锐的民族仇恨之下,难道要叫她家公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捧一个原匈奴数一数二的大将?

        先前就说了,兰额图对于他的母族没有一星半点的认同感,他虽在崔家成长了那么六七年,但是他亲爹,那上一任的左贤王却不予余力地培养他,他十岁就跟着上战场屠戮华夏人了,他活到今日,已经为匈奴效力了四十多年!不然他的大将军是如何当上的?

        他杀的华夏人之多,尸体丢洛水里头,怕不是能阻断洛水一段时日,他那宝剑,犹然充斥着云珠子的同族的悲鸣与腥臭……否则,他又是如何才能得到虚连题坚如此信任的?

        自然是他的全心全意,一心一意,完全同化于匈奴,或许说,他整个人从心灵到灵魂到信仰,就是一个完全的匈奴人。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在泱泱华夏痛恨的名单排行榜能挤进前十的人,要叫她家公子捏着鼻子重用他!?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要惹众怒吗?

        一旦兰额图给温如瑾立下大功,纵使成功拿下了长安城,温如瑾也会陷入两难了。

        杀他,那是背信弃义,与原先说定的联手不符,也不符合这天下道义。届时温如瑾的人品就会被人诟病,说他是个为达目的,毫无下限之人,日后倘若要和其他势力合作,都会被怀疑。名声一旦坏了,那很多东西会溃如山倒。

        但若是温如瑾不杀兰额图,那也根本说不过去。你不是说你最是悲悯这天下被蹂躏至此的百姓吗?你不是说你继母为匈奴人所虐杀,你最痛恨匈奴人了吗?你为什么要重用一个匈奴人!?你前面说的都是假的,你就是个华夏的叛徒!

        到那时,温如瑾要如何立足?温如瑾阵营里头的那些大将军们,又可能甘心于一个匈奴人共同作战?

        “所以……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云珠子的眼中爆发出了极为灼热的光芒,有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锐气。

        自她决意要跟随温如瑾开始,她就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玷污了他的声名!

        为人谋士,应该做什么?应该做到力所能及的一切!

        应该为公子铺平她这短暂的一生能够铺平的道路,越远越好!

        谋士应该想到一切,谋士为主公而生,为主公而死,必要的时候,谋士可以替主公背负污名!

        “更何况,这还算不得什么污名,”云珠子冷笑着摇了摇羽扇,“世人只会夸赞我为无数同族复仇了!”

        其实云珠子也想过,或许温如瑾是有后手的,以他的聪慧,大抵是用完之后,就堂堂正正地叫兰额图死掉。

        但是云珠子觉得,既然她能从一开始就做好,那她就先下手为强做完这一切,能不叫公子的手沾染这些,就不叫他去沾染,他要永远光风霁月,站在顶端,为万民所向!

        金毛犼能够听懂云珠子所说的话吗?还是能,还是只能听懂一点点。

        这些道理对它来说确实有点太过深奥了,它只能捕捉到“不杀了兰额图,温如瑾就会很难做”这个道理,所以它勉强还是懂了那么一部分的。

        其实它不能完全听懂也没关系,它能够感知到人类的情绪,甚至能够通过人类身上的气味,闻到他们的灵魂深处的力量,就像是现在,纵使它完全听不懂云珠子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但是它却看到了云珠子身上那股所向披靡的气势。

        那股精神的力量如此的澎湃,强大到仿佛能让任何艰难险阻都原地破碎,于是金毛也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心中,像是火焰一样被点起,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它喜欢云珠子,它喜欢任何一个生命力蓬勃如熊熊烈火的人类,云珠子的精神力量,早已将这累赘的身体,远远地抛下了。

        身体不争气,没关系,她和棋谷所有的传人一样,寿命虽短,但却能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建立盖世奇功,这使他们的姓名,永远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着不灭的光芒。

        守静嗷嗷的叫了两句,奋力的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前蹄子,给云珠子使劲儿鼓掌——凡人,加油,往前冲啊!小爷看好你哦~

        云珠子得到了它那副“老子认可你”的表情,开心得大笑出声。

        齐七终于妥当地处理好了兰额图的尸体,他冲云珠子点了点头。

        云珠子于是说:“可以了,让他进来吧。”

        接下来金毛就看到齐七走到了窗户旁边,敲了五下窗户,三下长两下短。

        没一会儿,门口就又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赫然就是兰额图的最忠心的心腹——提冒浑。

        没有错,提冒浑其实一开始就是棋谷的人!

        看见金毛又露出了那茫然的模样,云珠子不得已,只能无奈地继续解释。

        三十几年前,那位脑回路与大多数人都不太相同的崔三娘子,曾经想过要回崔家的祖地去祭祀自己惨死的祖母和父亲,但是被前前任的崔家家主给拒绝了。

        后来,追三娘子还是没有放弃,又等到崔家更换了家主,于是她又找现任的崔家家主,写信过去自然是再一次被拒绝。

        现任崔家家主要不是力不能及,都恨不得派人去暗杀她,怎么可能会允许她有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可能发生?

        但是这崔三娘子的脑回路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奇妙,被两次家主拒绝后,她还是没有放弃,反而是把信送到了棋谷,没错,她想找当时已经名满天下的崔家小郎君风和颂去说和。

        当然,崔三娘子提起当年的往事,根本不会细说自己曾造了什么孽,她只说自己是万般无奈,命途多舛,被迫委身于匈奴人,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道是何等的艰难?她的话,风和颂根本就没有多加怀疑,于是风和颂就写信回家,好言相劝自己的父亲。

        也正因如此,风和颂与崔家的矛盾埋下了第一个祸根。

        那时候还是十几年前呢,云珠子与风和颂他们师姐弟的关系,还有十分亲切。

        那时候的风和颂还十分青涩单纯,他什么都没有瞒着云珠子,正如同当年崔三娘子脑子不好使,匈奴的左贤王却一直理智在线一样,悲伤抱怨的风和颂也没有想,作为他的倾听者的师姐,脑子也是一直在线的,云珠子从风和颂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某些秘密关重要的蛛丝马迹。

        后来,云珠子就去棋谷整理的典册中,找到了有关于那些隐瞒隐藏在了尘土之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只言片语,云珠子发现那些肮脏的真相,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匈奴左贤王对兰额图的培养和看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云珠子对兰额图有了“奇货可居”的心思,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胸中成型。

        她开始了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这个名叫提冒浑的人其实是华夏人,他原名叫齐利,他是云珠子专门针对兰额图的性格特征,为他量身打造,专门训练出来的完美匹配了兰额图的心腹人选。

        距离云珠子将提冒浑送到兰额图的身边,到今为止恰好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里,齐利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为兰额图处理了大大小小无数件事情,甚至九死一生地给兰额图多次挡刀,以换取兰额图的信任。

        齐七如今那无懈可击的伪装,少不了提冒浑的通风报信。

        今夜的计划,掩人耳目,也少不了提冒浑的协助,毕竟,他是兰额图的“心腹”嘛。

        云珠子自然高兴于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她含笑将手置于提冒浑,哦不,应该说是齐利的头顶:“棋谷十二载谋划,只为今夜!辛苦你了,你很快,便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齐利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谷主,在下不辛苦,棋谷为天下谋算,在所不惜。”

        “好志气,大丈夫当如是!我会向公子言明你的功绩,当记你大功!”

        云珠子所做的这一切,温如瑾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

        温如瑾就算是想不知道都难,聪明人总是习惯去想太多,就算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去想太多,那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温如瑾还有一个狗狗碎碎各种偷窥世界,还喜爱给进行他颅内实时播报的系统520。

        520真情实感、抑扬顿挫地给还在努力秣兵历马的温如瑾转播着,时不时地插入几句它的个人情感,诸如“窝草好狠!”“牛逼呀!”“服了服了!”“六六六”等等……

        完了520问温如瑾:“老温你咋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不应该表现出一点惊讶吗?”

        “确实是有点惊讶的,”温如瑾严肃地点头,“但是又没那么惊讶。”

        实话实说,劝服兰额图其实只能是得到一时的好处,用完了此人,接下来就后患无穷了。

        温如瑾早就做好了准备,云珠子若是能劝服兰额图,在兰额图开启城门的当夜,他就要叫兰额图死于万箭穿心之下,光明正大地杀了他!

        届时只需要唏嘘几句,给个厚葬就完美了事了,根本不需要有后面的什么一大堆论功行赏的屁事。

        对!他打一开始就是准备过河拆桥的!

        怎么着了,不得感谢他吗?

        兰额图和华夏人的积怨比还未正式露脸的虚连题梁严重多了,甚至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虚连题梁温如瑾都帮他脑袋搬家,还给他做了尸体风干技术,兰额图却能在他这里得到一个好死和厚葬,不得求神拜佛感谢他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及温如瑾的大发慈悲吗?

        真的准备换个阵营还能继续虎虎生威呢?我看你是天热头发瘟了!

        温如瑾冷笑了一下,他只是没有将这样的打算广而告之而已,这种东西,大家懂的都懂的。

        其实,这个任务对于云珠子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为无论她是劝服兰额图了,还是在劝服不了他之后,选择冒险杀了兰额图并且成功令人取而代之,蒙混过关且不误正事……她此行的表现,在温如瑾的心中,满分是一百的话,她都只能得到八十分。

        但是她太聪明了,走一步,她已经看到了九十九步外边去了。

        她急温如瑾所急,忧温如瑾所忧,她将所有的一切都顾虑到位,而后快刀斩乱麻地杀了兰额图,不叫温如瑾有任何为难,不叫温如瑾的名声有任何受损的机会。

        温如瑾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能吩咐威虎营的千夫长:“原定计划,取消。”

        没错,原定计划中,他安排了近三百人,就为了放冷箭趁乱搞死兰额图。

        只是没想到云珠子比他想象的要给力多了,原来的计划根本用不上了。

        “但她却给我丢来了另一个烫手的山芋啊……”温如瑾感叹着将厚重的兜鍪从头顶盖下。

        他眼眸有些深沉,崔家啊……

        今夜,“兰额图”忽然下令大启关门,丰饶关在既定的时间豁然大开,兰额图的几员副将不明所以,有所怀疑却还来不及质疑,就被“兰额图”暴起怒杀了。

        “兰额图”的反常令丰饶关上下一片混乱,就在这关门大启和混乱之中,温如瑾与诸将率大军与薛向明汇合,奔腾而至,杀气腾腾,势如破竹。

        就在这乱战的当口,众人却看见那一直在杀己方士兵的“兰额图”,一下子扯下了自己的脸皮,霍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来他根本不是原来的守将!

        匈奴那本来便已经溃散的军心,直接被扬灰了,于是荆州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丰饶关。

        季明诚请示温如瑾,那数十万的战俘,准备如何处置?

        今日的丰饶关忽然放晴了,阳光洒落在少年公子的脸上,他那尚且稚嫩的脸庞,有着小葱一般的青涩。

        在这温暖的阳光中,那公子轻轻一笑:“这一次就别坑杀了,太浪费。依我看,不如就毒聋毒哑,充作壮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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