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孩子气
“你们……”夏含清想，这些人要是冲上来打她，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然而，实际情况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夏含清，好久不见啊！”
“听讲你上大学了？扬大呢！厉害呀！”
“夏含清比以前还好看呢！端午放假了啊？”
夏含清看着这几位，本来握紧的小拳头松开了。
“呃，嗯？”
这发展跟她想的不一样嘛……
接下来，这几位还很热情地跟夏含清聊天，搞得夏含清一度误以为自己魅力太大，把人家迷住了。
通过交流，夏含清知道，这四个人里头，有两个还在上学，一个是大学一个是高中，另外两个都已经结过婚，结婚早的那个媳妇八月生二胎，结婚晚的那个和媳妇在临水开了一个婚庆公司，生意兴隆。
都是一起玩过泥巴打过架的人啊，不知不觉，这都成家立业了！
夏含清听着几个幼时的“小伙伴”讲述他们现在的生活，忍不住好奇，周得洲现在过得怎么样。
夏含清一问，立马就得到回答。这家伙前年高考旷考，把家人气个半死，后来家里给他说亲，结婚当天去接新娘，他太激动，非要自己开车，结果开进沟里。
当时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等醒来就被告知，人家新娘等老半天等不到人，气的当天就买票坐车离开家去外面上班了。
本来为了结婚才打包收拾好行李，嘿，正好直接拎走。
因为这事，周得洲到现在也没相上对象，他那个厉害的奶奶天天在村里骂媒人不顶用。
“真惨。”夏含清看着还在陈萍手底下嗷嗷叫唤的周得洲，忍不住同情他。
等陈萍帮周得洲处理好伤口，转身进药房配药，夏含清很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话是对着周得洲说的，他听了之后差点没哭出来：“你觉得我好吗？”
呀！不该是这样的呀！
夏含清仔细研究过，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有人受伤，那别人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和“你没事吧”是一个意思。
不管被问的人受伤有多重，标准回答都是“我没事，我还好”。
至于小说和电视剧之外，现实生活中那种情况人会说什么……
夏含清还真不知道：真遇到那种情况，只顾着关心人的情况，谁会在意自己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啊？
小时候调皮捣蛋都是正经事，也有一场场“爱恨情仇”曾经上演，但此刻，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周得洲看着夏含清，对她说：“恭喜啊，听说你在扬大上学呢?”
“谢谢，是的。”
已经在扬川大学读了一年，最初关于大学的种种情绪已经慢慢变淡，现在被他们一提，夏含清忽然有些感慨。
陈萍把药配齐，然后和周得洲交代了一下药的用法用量，又给他打了一针，就告诉他可以走了。
他的同伴们像来时候那样把他架上电动三轮车，一起离开。
等陈萍把诊所里面收拾擦洗干净，就将门关上，不过没锁。现在来她诊所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她很多时间都待在家里，有人叫才出来。
“奶奶。”
夏含清看下陈萍把门关上，陪着陈萍一起往院里走：“奶奶现在比以前清闲呢。”
“嗯，挺好的。”陈萍对这种情况并不是太在意。有人上门求医问药，她就倾尽全力，没有人需要，那她就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把时间都用来种地锄草骂夏无意，还挺充实的。
进屋坐下歇着，夏含清陪陈萍说话，自然而然就聊起周得洲几人，从陈萍奶奶这里，夏含清听到了更多关于他们的事。那个媳妇即将生二胎的人，去年爸爸妈妈出车祸全没了。那个在临水开婚庆公司的人，身体不好没法生孩子，一直在调养。已经读大学的那个，上个月被学校劝退，现在正在托关系想法子，而还在高中的那个，其实今年是高三，而且是他第三个高三，前面两年考试都出了状况考得不好，他不甘心，还要再来一年。
至于周得洲，他就更复杂了。他爸爸做生意有钱，像很多“有钱人”那样在外面找了小三，小三年纪不大手段高深，给周得洲生了个弟弟，还上了他家的户口本。据说，早些年周得洲爸爸就闹着要跟他妈妈离婚了，不过他妈无论如何就是不同意。
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最初或许是秘密，但现在村里人人都知道，也就谈不上什么秘密了。
夏含清一个一个听完，感觉心里挺沉重。
先前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境遇。
都是简简单单一撇一捺写出的人，各自的命运，万般差别。所有人都在命运的摔打中不断成长，只有她，还保持着那份孩子气。不想，也不舍得长大。
陪着陈萍又说了一会儿话，夏无意带着夏含煜回来了，夏含清立刻瞪大眼：“哥哥！”
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为什么刚一回家夏无意就带着夏含煜去老屋，而现在，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关于哥哥的选择。
夏含煜摸摸夏含清的脑袋，夏含清没有反抗，甚至是乖乖的任由夏含煜蹂躏她的头发。
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哥哥的选择是……
是……
是……
脑子就像卡壳似的，夏含清忽然运算不出，哥哥的选择是什么，才好。
人都是自私的，她当然希望夏含煜永远是自己的哥哥，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但她无法忽略哥哥原本的家人。
法制节目经常播放关于拐卖孩子或者遗弃孩子的新闻，以前夏含清看到了，都会在心里悄悄地思考，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
他是被家人遗弃的吗？他是被拐卖出来的吗？他是自己调皮出来玩，忘记回家的路吗？
“这一脸苦相，干嘛呢?”
夏无意看着夏含清，骂她一声。不过夏无意的语气倒是很轻快，夏含清想，哥哥的选择，一定没有辜负他们家。
他们夏家。
至于哥哥本来的家……
夏含清在心里说一声抱歉：哥哥只有一个，不能分！
晚上，夏无意亲自掌勺，夏含煜在一边帮忙，两个人弄出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陈萍训他们俩，又不是端午正日子，弄这么多吃不完，明天还得吃剩菜。
夏含清看哥哥和爷爷被训了，赶紧努力吃饭，争取多消灭一些。
“傻丫头。”看出夏含清的意图，陈萍没好气的笑。
吃完饭，夏含清走过葡萄架底下，葡萄树上好几串葡萄摇摇晃晃，夏含清很无奈，看着自己的肚皮，只能抚摸葡萄树安慰它：“谢谢你，但是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夏无意和夏含煜的厨艺都是非常棒的，又特意照着夏含清的口味来做，她没吃到“扶墙而走”的程度就已经是克制了。
等洗漱完，夏含清被夏无意叫上，往老屋走，夏含煜也跟着一起。
“要干嘛呀爷爷？”夏含清跟夏无意打听情况：“明天才端午呢，咱们明天再祭祖呀！”
夏无意摇摇头：“不是祭祖，你们跟我走，进秘境。”
又要去探险啦？
对于家里的秘境，夏含清一直觉得它很神秘。
虽然很少能从里面得到有用的宝贝，但那种面对未知的期待是非常棒的。夏含清不知道这种秘境地球上还有没有第二个，但她确定，就算有第二个，也没他们家这里的神奇！
进了老屋，果然看到往生花，夏含清小跑着去点，秘境的入口立刻打开。也不需要等待，夏含清直接跳进去。
上个月在扬川听到一个新闻，有维修工掀开井盖下井作业，结果没有留通风时间也没有进行有毒气体测试，刚进去就意识不清然后晕了。幸好同伴及时把他救出来送到医院，不然有生命危险！
但是家里这个秘境就很神奇，从来不需要通风换气，也不必担心什么有毒气体。甚至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比很多地方更好。
比如北石……
亲自去了一趟北石，夏含清发现，北石的空气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和临水，特别是长生村的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
夏含清后面是夏含煜，夏无意走在最后面。进入秘境才走了几步，就是一个转弯，再走几步又转，今天的路弯弯绕绕，搞得夏含清很郁闷，幸好只是路绕一些，没有岔道口，不然……
夏含清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岔路口，想揍自己：就你想的多！
在眼前，道路一分为三，都看不到尽头。
“爷爷，怎么走？”
夏含清问夏无意。
夏无意没怎么犹豫：“分开走吧，一人一条道，你先选。”
夏含清立刻走中间那一条“那我就去这里吧。”
说完也没犹豫，迈开步子往前走。
很快，夏无意走在夏含清的左边道路，而夏含煜则走在右边，起初抬头还能看见人，但很快彼此都隐没在云海里，消失无踪。
左看右看，确定再也看不到爷爷和哥哥，夏含清只能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她来到一个大池子前面。
是真的大池子，非常大，直径得有十来米，里面不是清水，而是一种泛白的颜色，像是牛奶，又像是鱼汤……熬煮的皙白的鱼汤，浓浓的，很好喝的那种……
“咳咳。”被自己想象的东西吓到，夏含清摸摸肚皮：都吃的这么饱饱的了，还想着什么鱼汤……
有这么一个大池子挡着，夏含清也没法往前走，当然，她也不打算下水去看看情况：虽然这看上去就是一大锅无害的鱼汤，但汤里面会有什么调料，谁知道呢?
万一里头藏着个大虾，给她几钳子，或者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鱼……
就在夏含清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池子里的鱼汤……不对，池子里的水忽然开始往下降，池子中央出现一个漩涡，夏含清可以看见，那些水都流进了漩涡中央。
眼看着池子里的水快要流干了，夏含清没忍住好奇心，悄悄鞠一捧送到嘴边，伸出小舌头尝一尝。
呀！好美味呢！
闻着一点儿味道都没有，但舌尖一尝，就感觉这是琼浆玉露！
也不管有没有危险，夏含清把手里的水喝光，甚至还想续杯。
可惜，池子里那么大一锅汤，全漏光了。
“哎呀，太可惜了!”
夏含清很后悔，早知如此，她不仅要大喝一口，还要装点儿出去给爷爷奶奶哥哥喝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想后悔也晚了，夏含清等了一会儿，发现这边没在出现什么变化，她隐隐约约知道今天“就这样了”。也不再犹豫，她转身往回走。
以为自己出来的很快，回到老屋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夏含煜和夏无意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爷爷，你遇到了什么呀？”
走的是分岔路口，那遇到的东西应该不同，夏含清很好奇，除了鱼汤，今天还有什么。
夏无意伸出手，给夏含清亮了个宝贝：“看，镯子，好宝贝，送给你奶奶她指定开心，嘿嘿。”
夏含清不懂玉石，就能看出夏无意手里的镯子色泽黯淡，也不知道算什么好宝贝。
“哥哥，你呢？”夏含清又问夏含煜。夏含煜也拿出一个东西：“这个。”
一把小弓，真的很小，估计才有五厘米，似乎是金子打造的，完全可以当挂饰。
“哦，可以当吊坠。”夏含清一句话定了小弓的命运。
夏含清问完，就该夏无意问了。他先看了一下夏含清，发现她两手空空，暗想着不应该呀：“含清，你遇到了什么？”
“鱼汤，一大锅鱼汤，可好喝了！不对！”
夏含清感受到爷爷和哥哥周身都是那种“你在逗我”的气息，她立刻改口：“就是一个大池子，里面，哇，全是水！”
“什么水？”夏无意忽然很紧张。
“就是……一锅鱼汤……”
夏含清大概是掉进鱼汤这大坑里出不来了，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到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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